岁岁顺势靠在了爸爸的臂弯里,百无聊赖地荡着小脚丫。
路聿风身上的木制香味让她特别安心,舒服到跟猫咪似的用脑袋在路聿风的怀抱里猛蹭。
路聿风怕她还是晕车难受,索性把她抱出来让她呼吸会儿新鲜空气。
陡然间,路聿风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两下。
疑惑道:“宝贝,是你在拍爸爸吗?”
岁岁疲惫的摇摇脑袋,“没有呀,我两只手手都放得好好哒。”
她话音刚落,路聿风就直觉有一道目光如影随形地盯着他,他脸色微沉,转过身一看——不知何时,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出现在了他身后,近在咫尺!
他下意识往后退去。
隔这个突然出现的老人半尺远。
老人呵呵笑着,声音有些嘶哑:“年轻人不用怕,我不是鬼,你们深夜在这荒郊野岭的干什么呢?”
岁岁听到动静,抬起因为晕车难受而略显沧桑的小脸去看。
发现是个老爷爷站在他们面前。
那老爷爷穿着白色的汗衫,目测身高有将近有一米八,年纪虽然大了但身材还很结实,露出精壮的小臂,属于老人的老年斑在他身上不复存在。
头发花白,精神矍铄。
尤其是那双眼睛,很是清明。
路聿风倒是没被吓到,他也不打算说出自己的目的,只是反问老人:“老人家,这三更半夜的,您又为何出现在这里?”
老人性子很是随和,他举起自己手里拎着的两条黄瓜:“我早上去摘黄瓜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现在正赶回家呢。”
岁岁好奇问:“您睡了一天呀?”
老人这才注意到岁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路聿风总感觉老人在看见岁岁的那瞬间就眼睛发亮,语气也冷不丁地变得积极起来。
“年轻人,这是你的妹妹?”
“是我女儿。”路聿风掂了掂岁岁,“囡囡,喊人。”
岁岁立刻礼貌地喊:“爷爷好。”
老人的眼睛笑成了眯缝,连声道:“诶诶诶,真是懂礼貌的小姑娘。”
他把黄瓜送给岁岁:“这是爷爷给你的见面礼。用井水洗干净了的,可以直接吃,可水可好吃了。”
岁岁刚开始没接,抬头去看爸爸。
直到路聿风微微颔首,她才把那两根绿油油的黄瓜接到怀里,“谢谢爷爷。”
老人保持着开心的笑脸。
“我就不耽误你们了,年轻人,还是赶紧掉头回去吧,这时辰越来越晚,小心夜里有东西出来。”
路聿风只是说:“谢谢提醒。”
老人走之前又怀念地看了岁岁良久,眼神里流露出慈爱。
随后背着手恋恋不舍地远去了。
岁岁靠在爸爸肩头看老爷爷的背影,喃喃道:“爸爸,那个爷爷好奇怪呀。”
说着,还啃了口黄瓜。
清新的汁水瞬间充斥着岁岁的口腔,缓解了她的不适。
“爸爸,”岁岁对黄瓜爱不释口,“你之前不是说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吗?”
路聿风挑眉:“那位老人,似乎没有恶意。”
而且,那老人给他的感觉十分熟悉。
他发自心底地觉得老人喜欢岁岁。
所以倒没有太过避讳。
岁岁三两下就啃完了一条黄瓜,把剩下的一条放在爸爸的口袋里。
吃完,她瞬间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了。
因为晕车而发闷的胸口也通畅了。
她生龙活虎道:“爸爸,我好啦,我们继续找睡觉的地方叭。”
路聿风有些疑惑:“晕车药效果发挥得还挺快。”
乡间马路没有红绿灯和拍摄违章车辆的摄像头,路聿风索性把岁岁放到了前排,以便自己能随时观察到她的身体情况。
随后,循着导航继续往前出发了。
他不是不相信方才老人的劝告,只是为了可颜,他们必须要找到碧霞元君求药。
车开启近灯光,照亮了道路两旁郁郁葱葱的野草。
岁岁偏头盯着窗外的景物。
猛然间,她余光里似乎瞥到了路边站着一位穿红色裙子的女人正在对他们招手!
她的脸被车灯照得发白。
不过一秒,越野车疾驰而过,那红衣女人瞬间消失在了岁岁的视线里。
她直起身子贴近后视镜。
镜子里面什么都没有。
就好像,那红衣女人只是岁岁眼花的产物似的。
路聿风注意到她的动作。
问:“怎么了囡囡?”
岁岁想着不确定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爸爸了吧,以免打扰爸爸专心开车。
于是,她靠回椅背。
很自然地否认:“没有事呀,我只是坐得屁屁有点疼,爸爸专心开车。”
路聿风不疑有他,继续目视前方开车。
这条路像是没有尽头,在还算宽阔的马路上行驶十几分钟后,就变成了更为狭窄的泥巴路。
路面全是坑坑洼洼的泥水坑。
车身剧烈摇晃,让‘老司机’路聿风都有些生理不适了。
他不免心想不会是导航带错路了吧?
但他又是开飞行模式断网,又是刷新APP的,导航上面也始终只有这条路。
路聿风开始晕车,但岁岁的精神倒是很好,一路上眼睛瞪得像铜铃,还有空给路聿风唱歌。
路聿风只能默默忍受着她的魔音对自己耳朵的摧残。
直到前面的路被堆积起来足足有两米高的杂草挡住以后,路聿风才确定这个破导航绝对出问题了。
居然把他往草里面引!
这像前面有村落的样子吗?!
路聿风想投诉这导航软件,但他的手机居然没信号自动断网了!
今天出门的时候果然应该看看黄历。
他去问旁边的岁岁:“宝贝,你的手表有信号吗?”
岁岁含着棒棒糖,拿出手表看了看。
如实说:“爸爸,手表上面的小格子打了叉叉。”
看来电话手表也没有信号。
路聿风叹道:“爸爸下去看看有没有能原地搭帐篷的地方。”
岁岁不愿意自己一个人留在车里,和路聿风一起下去了。
但这狭窄的泥巴路两旁就只有长势足有半人高的杂草,根本就不适合搭帐篷。
岁岁蹲在车旁边弹石子玩。
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双红色的绣花鞋。
小姑娘身子一僵,愣愣地缓缓抬头。
然后她就看见了——刚刚在车上时看见的站在马路边对着他们招手的红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