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了那么久的水，楚老太太终于进入前戏了。
路聿风闻言心中了然。
但是他并不打算说话，只是随这老太太自由发挥。
“你岳丈知道可颜生病以后，急得都在家里晕倒了的呀，那是千叮咛万嘱咐啊，要我赶紧过来看看可颜，还要我告诉你可颜的事情跟你没关系，你不用太自责呀。”
老太太絮絮叨叨的，听得岁岁脑袋有些发疼。
大人说话，她小孩子不便插嘴。
躲到一旁戴耳机专心致志地看甜心格格去了。
楚老太太用随身的手帕擦拭眼泪。
情绪发作了好一会才问路聿风：“女婿呀，医生有没有说可颜什么时候会醒呀？”
路聿风不愿意搭理她。
楚老太太把他这模样看作了伤感中的沉默，看来可颜的情况并不乐观。
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楚老太太心里可惜了片刻，毕竟如果楚可颜还醒着跟她一起说服路家帮楚家渡过难关的话，成功的概率更大。
但这点惋惜实在太少。
风一吹就没了。
楚老太太觉得凭她一己之力，照样可以说服路聿风给她家公司投资。
“老天爷真是不开眼，”楚老太太的眼泪说来就来，“我们夫妻俩把可颜养到二十几岁，实在不容易。可颜这孩子孝顺得真的没话说，答应将来给她爸爸的公司投资一个亿。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尽孝呢，这生命呀就走到了尽头。”
听到最后那句话，路聿风脸色一黑。
还没等到他说话呢，门边就传来一道苍老微沉的声音：“谁在咒我儿媳妇？”
病房里的人循声望去。
发现是何慕婉不知何时来到了门口。
楚老太太一见到她就跟见了鬼似的。
惊呼道：“你是路家的老太太，你不是十年前就死了吗？！”
路聿风一听这话，脸色更黑了，跟锅炉灰有的一比。
他刚想开口，就被何慕婉微微抬手给制止住了。
路聿风懂他妈的意思，他自己也实在不能应付这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更何况她还是可颜名义上的母亲，做得太过分传出去对可颜不好。
于是，他从善如流地找岁岁一起看动画片去了。
何慕婉微微欠身坐到了楚老太太对面。
“我醒来将近有半年了，亲家母这消息真不灵通啊。”
楚老太太也实在尴尬。
呵呵道：“前段时间太忙了，不知道亲家母你活着回来了，麻烦您多担待。”
跟在何慕婉身后的秘书给她端上来一盏热茶，何慕婉不疾不徐地抿了口，才挑眉说道：“我懂，亲家母老了糊涂了，只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不然怎么我儿媳妇刚昏迷，您这边就闻着味找过来了呢？”
楚老太太都没仔细听何慕婉这番话里的深意。
她只顾着盯着何慕婉颈间的那串翡翠项链，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这可是全紫色的玻璃种翡翠啊！
听说这块翡翠毛料都高达七位数！
更别说这切割工艺，这流畅的线条。
何慕婉戴的这串项链估计最少都要八位数吧？
楚老太太痴痴地问：“亲家母这翡翠项链，是我女婿送的吧？”
何慕婉只觉得这人没有素质。
她刚刚说了那么一大段，这人连听都不听，倒是先看上了别人脖子上的项链。
她淡淡地‘嗯’了声。
这是路聿风前几天在拍卖会特意买下来的，这段时间路聿风不是送翡翠就是送黄金钻石的，都给她看腻了，这串翡翠她觉得水头不错就戴上了。
楚老太太知道是路聿风送的以后，看着自己脖子和手上光秃秃的一片，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为了给自家公司的员工发工资，她的首饰早就都变卖了。
不过这岳娘也是娘。
路聿风对她亲娘那么好，怎么就不看看她这个娘呢？
心里头虽然发酸，但楚老太太也知道现在要讨好路老夫人。
便说道：“这儿子呀就是懂得心疼妈，我家儿子也是经常怕我累了痛了，给我买的那些保健品我都嫌贵退回去了。都说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我倒是不觉得。像我们家可颜，结婚以后电话都没几个的呀，有时候想着都心寒。
“但是为人父母的，哪里舍得真的不联系女儿呢？知道可颜生病以后，我还是连夜就赶过来了。”
何慕婉心中冷笑。
关于可颜原生家庭的事情，聿风早就告诉过她了。
之前楚家还是很富足的，但可颜读大学的学费是她勤工俭学，到处找朋友去借才凑够的。
她课余时间还要去当家教，不然没有生活费，连饭都吃不起。
可颜在学校的时候饿了就拿最少的钱买块干面包吃。
当时何慕婉听了，心一阵一阵的疼。
这要是她的女儿，哪里会让她过得那么苦呢？
楚家这么对待可颜，还有脸要求她结婚之后常常跟家里人联系。
何慕婉又嘬了口茶。
“你儿子要真有你说的那么孝顺，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千辛万苦坐火车来首都呢？你来的时候，行李都差点被偷了吧？”
楚老太太脸一阵青一阵白。
要动身的时候，她儿子就给了她五百块钱买火车票，还剩下两百差点被扒手偷了。
楚老太太叹了口气，满脸的难过。
“我儿子倒是想亲自送我过来，但是他要上班的呀。”
何慕婉状若了悟地点头。
“原来你儿子去澳门赌博就是所谓的上班啊？”
何慕婉手一伸，秘书就连忙把一叠照片交到了她手里，随后她一股脑儿地扔在楚老太太面前的茶几上。
正是她儿子在赌桌上的照片。
她端庄地笑道：“你儿子做得还真是笔赔本的买卖，看来楚家还不算太没落嘛，有闲钱支持你儿子去赌。”
“那你也没必要来找路家投资吧？你儿子要是赌赢，就一辈子吃喝不愁了。”
“反正你儿子孝顺，他肯定不愿意自己亲娘跟乞丐似的在别人家里乞讨是不？”
楚老太太脸都涨得跟紫薯一样了。
楚家濒临破产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她儿子把公司的现钱都输光了，不然她也不用马不停蹄地来找路家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