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的脸被金光遮住，但白无常还是通过墨袍认出来了那就是帝君。
可帝君不是已经转世了吗？
白无常侧目望向压制着江森的路聿风。
感觉事情的走向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了。
“妈妈！”
岁岁的惊呼震醒了在场所有人。
路聿风把江森交给路与溪，随即冲过来帮岁岁扶住了楚可颜。
楚可颜脸庞惨白到一丝血色也无，额头被包扎的地方渗出了鲜红的血。
她紧闭双眼，看起来是那么脆弱易碎。
路聿风的手都在不自觉地颤抖。
恨不得把那些折磨可颜的人的肋骨折断！
但他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岁岁还在这里出手不能太重，至少可颜回来了，她被我找到了。”
岁岁满眼都是担忧，“爸爸，刚刚清扬道长把符纸拍进了妈妈的肚肚里，妈妈会不会有事啊？”
听到清扬道长真的对可颜动手了以后，路聿风的瞳孔微微放大。
但是他得尽力稳住自己的心态。
不能让岁岁被吓到。
“不着急囡囡，爸爸现在就喊救护车，你跟白叔叔陪着妈妈去医院。”
“那爸爸呢？”
“爸爸稍后就去找你们。”
清扬道长和江森还没有处理好，他先留下来收拾残局。
等路氏私人医院的救护车呼啸着离开后。
路聿风目光凌厉地瞥向地上不断喊着楚可颜名字的江森，带着气势强硬的威压，一把死死地钳住了他的下颌。
江森看见他以后眼睛瞬间亮起。
“可颜怎么样了？她没有被清扬道长伤害到吧？”
路聿风只问：“她额头的伤怎么来的？”
江森本来还殷切地想知道楚可颜的消息，但路聿风的话无疑是给他浇了盆凉水，让他的期盼都熄灭了。
“她不听话，我教训她一下怎么了？”
他说这话的语气十分天经地义，对于自己伤害楚可颜这件事他觉得再寻常不过了。
却不料，他话刚说完，路聿风就一脚踩上了他的左眼，用尽全身的力气猛踩他的侧脸，仿佛要将这五年来受的憋屈气全部发泄在江森身上。
路与溪和其他人都默契地将脑袋瞥向一旁，忽视江森惊天动地的惨叫。
等路聿风收手时，江森左眼眶的骨头已经碎成了粉末，眼球都被他踩爆了。
江森已经快要痛到麻木，在地上打滚。
路聿风在他的身上蹭干净自己鞋底的血肉和人体组织，淡漠道：“别介怀，我也不过是教训你一下。”
满腔怒火还没有发泄完，但现在更重要的是可颜的情况。
他转身就往医院赶。
江森却强忍着瞎眼的剧痛抱住了路聿风的脚腕。
“可颜没事吧？啊？聿风，可颜要是没事的话你告诉我一声，我求你了好不好？”
路聿风忍无可忍把他踹飞出去。
“我不光不会告诉你可颜的情况，以后我都不会让你出现在她面前，她不会知道你做的这些腌臜事，她再也不会记得你这么个恶心的人！”
恨意席卷了江森全身，胸口像是堵了团什么东西，让他嚎叫时都发不出声音。
路聿风踩爆他的眼睛对他来说只是身体上的痛楚罢了。
但要让楚可颜再也不记得自己无疑是在凌虐他的心脏。
他用残余的那只眼睛死死地瞪着路聿风，像是要用眼神把他五马分尸。
“你不能让可颜忘了我！你不能！”
其实路聿风现在就可以弄瞎他剩余的那只眼睛，但他突然就觉得没必要了。
比起干脆的死亡，痛苦地活着才是最能折磨江森的方式。
“小叔。”路与溪出声问，“那老道士跟失魂了似的，还有气但就是不醒，应该怎么处置他？”
路聿风毫不犹豫道：“拿去喂狗。”
路与溪立刻吩咐手下把清扬道长的肉身扔给了凶残的猎犬。
路聿风最后再看了江森一眼。
随即头也不回的驱车前往医院。
江森死死地盯着路聿风的背影，好像这样就能代替他去医院看望楚可颜。
“我错了吗？”
他在心里这样问自己。
明明‘想要的东西就要不惜一切代价拿到手’这句话是他爸爸告诉他的呀。
他从小到大按部就班地遵循着爸爸的这句话去做，他想要楚可颜的感情全部属于自己，所以他动手拆散了她和路聿风。
他也从小就知道不听话的女人就得打到她听话。
他妈妈被爸爸家暴了十几年，果真事事都听命于爸爸。
妈妈死的时候都嘱咐他要听爸爸的话。
所以他听了。
但是为什么这一切好像都搞砸了？
他明明一直听的爸爸的话啊！
他第一次产生了茫然的情绪，他已经完全不知道他为了得到楚可颜做的那些事到底是对还是错了。
在意识消失前，他好像回到了十八岁步入大学校园的那一刻。
如水般美好的楚可颜拎着行李箱出现在他面前，笑意盈盈地问他：“同学，你知道心理系的女生宿舍怎么走吗？”
那一天开始。
他觉得自己过去十八年灰败的人生倒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其实不止可颜。
让他的人生重新变得绚烂的，不是还有在他被同学逼着去舔马桶时，挡在他面前帮他把那些同学揍趴下的路聿风吗？
只是，他没有珍惜而已。
……
等到破晓时分，警笛声划破天际。
江森作为绑架楚可颜案的重要嫌疑人被牢牢绑着送上了救护车。
在墙边蹲了半夜的雯雯看着江森满衣领的血迹，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睛。
弱声问医生：“我爸爸他还好吗？”
医生摇摇头说：“眼睛算是废了，全身有多处骨折，就算治好了也会失去基本的自理能力。”
雯雯捂着嘴啜泣起来。
警察问她：“你是江森的女儿？你要跟着一起去医院吗？”
雯雯安静了一会儿，才笑着对警察说：“我不去医院啦，谢谢警察叔叔，能不能麻烦叔叔帮我找个孤儿院？”
警察立马明白过来这孩子是准备去孤儿院讨生活了。
也正常。
毕竟江森要是被判刑，少说也要关个十年左右，没有能力再照顾这小孩。
于是警察点点头，答应了雯雯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