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路樾垂眼看着岁岁圆乎乎的脑袋瓜,问:“要不要吃冰激凌?”
岁岁低声:“要吃一个冰激凌球。”
“今天怎么吃那么少?心情不好啊?”
“爸爸说了一天只能吃一个。”但岁岁踢着自己脚下的石子,“哥哥,我在想我妈妈以为我死了的时候,会不会也跟徐妈妈一样那么难过。”
路樾沉默片刻,说:“小婶婶失踪的时候我九岁,她对我们这些小辈很好。跟小叔回家见爷爷奶奶的时候,还给我们带了礼物的。应该是去找小叔了解过吧,她送给我的是我最想要的一双球鞋。”
他难得温柔地说那么多话。
岁岁听了开心,美滋滋地看路樾,“那我妈妈真好,真想早点见到妈妈。”
路樾望着天,哼笑道:“傻瓜。”
岁岁回老宅的当晚就接到了路樾的电话叫她去大伯家一趟,还要带上白无常一起。
白无常正拿着游戏手柄玩马里奥。
管道工畅通无阻地跳过一道道坎,搞得白无常激动地很,听到要去路樾家以后,他想也不想就拒绝道:“我要玩游戏,找我肯定没什么好事。”
岁岁搂住白无常的胳膊猛摇。
“去嘛去嘛!白无常叔叔,你天天在家里面玩游戏,身上都要长香菇啦,你出去散散步也好呀。”
“诶别拉我呀祖宗,我的马里奥要死翘翘了!”
不情不愿的白无常还是被岁岁拉到了路樾家,和之前他们在家里遇到的那只掉头的小女孩面面相觑。
路樾愤怒地在房间到处打转。
“我受不了了!我在家里的每个角落都能看见她,还经常特么的一个不小心脑袋就掉下来,吓得我魂都没了。这些都算了,她居然趁着我哥洗澡的时候,跟在他屁股后面进浴室!”
原本还打着哈欠的岁岁听到后半句以后猛地睁大了眼睛,问小女孩:“你干啥要跟着我大哥一起进浴室呀?”
小女孩羞涩地把有些偏的脑袋转过来,“因为你大哥长得很帅呀,所以我想看看他的身材是不是也很好,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你这样不行的!”
岁岁义正严辞道:“我爸爸告诉我,偷看别人洗澡澡的是臭流氓!”
“我没有偷看呀!”小女孩理所当然地说,“我是光明正大地看的。”
“那、那……”
岁岁突然说不出反驳的话了,她呆愣地看向路樾,“五哥,她说的好像没有错。”
路樾嘴角猛抽。
“男女授受不亲知道吗?我哥黄花大闺男,还没有谈过恋爱呢!”
小女孩又说:“我只是想欣赏美的事物而已,有错吗?”她又看向岁岁,“你也是女的,你会不喜欢看到帅哥?”
岁岁还真就很认真地思考了。
“我喜欢看美女姐姐,我爸爸就是帅哥呀,帅哥没什么好看的。”
见他们话题越来越偏离轨道。
白无常没忍住出声:“所以,你叫我们过来到底是想干嘛?”
小女孩抢先回答:“我反悔,想去投胎了,我不想生生世世都困在人间。”
白无常又说:“可你的遗体被埋在这别墅底下,要想挖得经过户主同意。”
“我同意了!”
路樾忍无可忍:“我受不了我哥被这鬼流氓骚扰了,你们只需要找到她被埋的准确地点,我爸的思想工作我去做。”
“这个不难。”
白无常一拍手,问小女孩:“在这栋别墅里,有没有你特别畏惧的地方?”
还没等小女孩回答,路樾伸出拳头在掌心一敲。
“我好像从没看过她去我们家地下室的酒窖。”
小女孩也迟缓地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害怕那里,每次经过都感觉自己浑身都痛。”
“这个我知道!”
好学生岁岁立刻抢答:“你的身体肯定会被埋在那个地方,白无常叔叔说过,飘荡了很久的鬼魂会下意识地排斥自己的身体!”
白无常做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行。”路樾再次击拳,“那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客厅里,路临森正在看财经报纸。
他的精神越来越不集中,直到忍无可忍把报纸甩给了路樾,“你在我面前跟苍蝇似的飞来飞去干嘛呢!有事快说!”
路樾扭扭捏捏:“爸,我……”
“不同意!”路临森展开报纸,“要钱的事找你妈去,我零花钱也被扣了。”
“诶呀不是要钱。”
路樾干脆挤着他爸坐,“我昨天做了一个梦,梦到有一只女鬼说她的躯体埋在我们家酒窖下面,希望我能把她挖出来。我就想着必须做点好人好事啊,所以我就来求你把咱家酒窖挖开。”
路临森瞥他一眼,看傻子似的看他,“没事多读点书。虽然我不指望你将来能继承家产,但至少别当傻子。”
“是真的!”路樾急得抓耳挠腮,“你信不信那女鬼今晚去你梦里找你?”
路临森不再理他,继续看报。
“大伯父!”
又软又甜的声音从楼梯上传下来,关键时刻出场的岁岁扑进了路临森怀里。
路临森立刻把报纸扔在路樾身上,嘴里连连喊着“宝贝”,然后抱着岁岁晃悠,笑得牙不见牙,眼不见眼的。
路樾无语。
他爸这变脸速度也太快了吧?
他是国家级变脸大师吧?
岁岁撒娇道:“五哥说的是真哒!我之前也梦到啦!”
听她这么说,路临森瞬间正襟危坐。
“咱家酒窖还真埋着尸体?这可不吉利啊,要是影响了我们家的小乖乖怎么办?不行,我现在立刻打电话叫人来施工。”
路樾轻飘飘道:“爸,你刚才不是还叫我多读点书吗?”
“你懂什么?”
路临森话锋变得很快,“这种东西可以不信但是要尊敬,我可不想岁岁住在我们家的时候被女鬼吓到了。”
路樾腹诽,所以你的亲儿子被吓到就可以不用管了是吧?
工人来得很快,拿出打桩机就把酒窖的地板凿开了。
挖了将近三米深的时候,他们看见了一截人类的指骨,当场就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