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格外急切,声音还带上了喘。
路樾下意识地就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和顾韫川对视一眼,点开了自己手机里面的追踪软件。
“幸好我小叔为了我妹妹的安危着想,特意在她的电话手表里面加了追踪器。”
上面显示岁岁在距离他们不到五百米的地方。
路樾和顾韫川循着手机上的那个红点跑过去,在最侧边发现条山路,沿着山路走下去,尽头杂草丛生,不能再往前。
他们还以为追踪器坏了。
下一秒,那堆杂草被一双小手扒开,露出一颗圆溜溜的小脑袋。
岁岁头发上全是草屑,看到两个哥哥以后眼睛都亮了。
“哥哥,我在这里!诶呀!”
她刚想拨开挡在她面前的杂草,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顾韫川速度比较快,长腿跨过那些半人高的草,跟个小鸡崽儿似的一把将岁岁拎起来,拍掉了她头上、衣服上的草屑。
“谢谢韫川哥哥。”
岁岁把她嘴里的“呸呸呸”吐了出来。
此时,路樾也凶神恶煞地跟了过来,“叫你不要乱跑,出事了怎么办?”
“对不起。”
岁岁立刻道歉。
让满心都是火气的路樾反而没处发了。
“我找到了一个人噢!”岁岁说,“就在那里!”
她的小手往下一指。
路樾和顾韫川纷纷看过去。
一具白骨静静地躺在土地里,头骨还朝着三人的方向,那个空空的眼眶正直直地对着他们。
“我操!”
路樾惊呼一声,连连往后退,绊到杂草摔了个趔趄。
顾韫川眼含嘲笑看了他一眼。
路樾对他竖起了中指。
小姑娘突然好奇:“哥哥,你为什么要对韫川哥哥举手指呀,这是什么意思?”
路樾连忙把手收起来。
“小朋友别管那么多。”
被顾韫川一直拎着后脖领的岁岁懵懂地“噢”了声。
顾韫川提着她走近几步,蹲下来看了看那具白骨。
“从骨骼的大小来看,这应该是个十岁左右的男孩。”他又翻看了一下头骨,“上面有明显的碎裂伤,旁边那块石头上有星星点点的血迹,大部分被雨水冲刷掉了。种种迹象表明,这具躯体的主人应该是不小心从上面掉下来撞到脑袋身亡的。”
他说的那些岁岁没怎么听懂。
但是蹲在自己尸体旁边的小男鬼连连点头,最后还对岁岁说:“他猜对了。”
岁岁的嘴巴立刻扩成了“O”形。
已经给自己做好思想准备的路樾也凑了上来,损道:“你怎么那么懂?难道你跟这白骨一样……”
他佯装惊讶地捂住了嘴。
顾韫川不咸不淡地看他一眼,“如果我是鬼,第一个把你拖下去。”
路樾不说话了。
“韫川哥哥的舅舅是法医。”岁岁踊跃地回答问题,“所以他很懂!”
顾韫川一愣:“你怎么知道?”
岁岁心里有些慌乱。
完了,她刚刚好像没经过思考就把韫川哥哥的心声说出来了。
只好打着哈哈道:“爸爸告诉我的。”
幸好顾韫川也没有再追问,而是道:“这种情况应该报警吧?”
路樾点头,拿出手机打110。
他们俩去跟警察说明,岁岁则蹲在隐蔽的地方跟小男鬼聊天。
小男鬼急道:“不是要把我的身体给我的妈妈吗?警察来了会不会耽误很久?”
岁岁说:“可是我们拿着这个白白的骨头去的话,你妈妈会吓坏的。”
小男鬼纠结地皱眉。
“你别担心。”岁岁安慰她,“我们先去找你的妈妈,警察叔叔查清楚很快哒!不会等很久。”
“你一个人在嘀嘀咕咕什么呢?”
路樾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用蓝色的吊绳串起来的卡片。
“我刚刚摔倒的时候捡到了这个。”他低声跟岁岁说,“要是这家伙的鬼魂在旁边的话,你问问是不是他的。”
“这家伙”指的是那具白骨。
岁岁接过那张布满泥土,褪色的卡片,发现上面是小男鬼的照片,下面还写着某某小学五年级徐智。
“这个是我的学生证。”
小男鬼徐智说:“麻烦你把这个带给我妈妈吧,我不想让她继续难过了。”
岁岁立马说了声“好的”。
路樾知道她这是在跟鬼魂说话了,连忙看了眼还在告知路线的顾韫川。
才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岁岁如实回答道:“他想让我们把学生证送给他的妈妈,哥哥,我们帮他吧?”
路樾无奈:“你刚不是都答应了?”
小姑娘嘿嘿一笑,“我这是先蘸后粥呀。”
路樾弹了下她的额头,“是先斩后奏!你以为喝粥呢?还得蘸白糖吃。”
等警察过来带着法医把白骨带回警察局以后。
路家两兄妹才跟顾韫川分别。
顾韫川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神幽深。
他舅舅是法医的事情,只有自己的家里人知道,路聿风不可能知道还告诉岁岁。
所以,小岁岁到底是怎么猜到的呢?
根据小男鬼给的地址,岁岁和路樾到了景云峰附近的居民楼。
这里的楼房鳞次栉比,无数的电线交杂在一块遮盖住天空,还几个老太太和老大爷在吆喝着自己新摘的青菜。
沿着昏暗的楼梯间走到三楼。
路樾伸手敲响了一户人家的大门。
防盗门打开,出来的是一位面容憔悴,眼窝凹陷的中年妇女。
她看着路樾和岁岁兄妹俩,眼睛里全是对生活的绝望,黯淡无光。
“你们找谁?”
路樾拿出那张学生证,“我是您儿子徐智的同学,我偶然找到了您儿子的学生证,今天是特意来还给您的。”
妇人听到这话,眼睛里流露出神采,迫不及待地夺过路樾手里的学生证。
看着上面的照片。
自己的儿子好像跟失踪前一样,在对着她笑。
徐妈妈不断摩挲着学生证,她的眼泪滴在徐智照片的眼睛上,又滑落下来。
“谢谢你们。”徐妈妈泣不成声,“你们知不知道我儿子在哪?我找了他一年,整个城市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
岁岁难过地看着徐妈妈,手足无措地去牵路樾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