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闻景。”
“职业。”
“C大物理系博士研究生在读，已经是研二了。”
闻景颤颤巍巍地比出一个“v”字，在警察叔叔坚毅的目光中又讪讪放下。
“姐姐别害怕。”
岁岁从自己的锦鲤挎包中拿出一颗棒棒糖递给她，“你不是故意撞到她哒，我和三哥都可以给你作证！”
小姑娘的脸蛋嫩得能掐出水，闻景恐慌的情绪也缓和了些，“谢谢你，小妹妹。”
警察叔叔合上本子，公事公办道：“把你的监护人喊过来签个名你就可以离开了，我们已经查明这次是事故。”说完又转头看向路时赋，“你们两个也是。”
路时赋安静地坐在一旁，情绪并不高昂，他还没有从何佳蓓已经身亡的结果中走出来。
还是岁岁走过去摇摇他的手臂，让他回过神来，“三哥，我们要喊谁过来呀？”
路时赋想了想才说：“我记得C大就在这附近，要不喊四叔过来帮忙吧，他现在应该还没有下班。”
路家老四路逾白，任职于C大，是C大物理系的教授及博士生导师。
岁岁也觉得这个提议好，她不想自己偷偷摸摸和三哥去找何佳蓓的事情让爸爸知道。
路时赋挂断电话，告诉岁岁：“四叔正好在加班，他说马上过来。”
岁岁点点头，揉了揉眼睛，然后打了一个老大的哈欠。
“困了吗？”路时赋注意到，“要不要来三哥怀里睡？”
“好呀！”
岁岁爬进了三哥怀里。
小小的、软软的、热乎乎的小身子紧紧贴着路时赋，还小巧地打着哈欠。刚开始他动都不敢动，生怕弄疼了这个小姑娘，到后面才放松了许多。
一旁的闻景却一直在迟疑：“警察同志，真的要通知监护人吗？”
警察点了点头，“这是流程。”
闻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拿出一台旧款手机，发了条短信。
看得出那台手机已经很不好用了，切换界面的时候都要卡半天，打字的时候拼音都打完了好几个，那个字才出现在屏幕上。
过了好几分钟，闻景才把短信发出去。
等了约莫二十分钟，一个气势汹汹的大妈闯进了警察局，对着站起身的闻景就甩了一个巴掌。
“你这个不要脸的赔钱货！臭婊子！老娘要你开车去买菜，你居然给我撞死了人，妈的这车今后要怎么开，你他妈的怎么那么晦气啊！扫把星！”
路时赋嫌恶地蹙眉，又捂住了岁岁的耳朵。
奇了怪了，他们今天怎么碰见那么多没素质的人？
闻景被她打了之后只是愣了一会就恢复了正常，显然是已经习惯了。
大妈不解气，还想再打。
警察暴喝一声：“够了，这里是警察局，你想造反吗？！”
大妈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被警察吼了一句之后安分多了，悻悻地说：“警察同志啊，这小婊子不是故意撞死人的，这个你可不能冤枉我们啊！实在不行，你把她抓进牢里，把车子还给我们。”
警察说：“人和车都可以走，不是什么大事，不要骂你的女儿，她也是受害者。”
大妈听了，很是嫌弃，“她算什么受害者啊？警察同志，我担保她出来，不用担保金什么的吧？我可没钱啊！”
“这个奶奶在说谎！”
岁岁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口袋里面鼓起来的都是钱钱！”
还是收租得来的，她听见了那个大妈的心声。
大妈被戳破，羞得脸红。
她破口大骂：“哪来的小杂种，这么没礼貌，你哪只眼睛看见这里面是钱了？”
岁岁不怕她，“两只眼睛都看见啦！”
大妈被她怼得无话可说，撸起袖子就要使用她的扇巴掌大法，“我就不信我还治不了你这个小杂种了！”
手还没挨到岁岁呢，路时赋就一把抓住了她的猪蹄，“活腻了？”
大妈怎么也抽不出手，又想骂人。
“好了！”警察猛地一拍桌子，“这里是警察局！如果你还吵，我就以妨碍公务罪把你拘留起来！”
这下，大妈再也不敢吭声了。
“好了妈。”闻景过去相劝，“我们赶紧回去吧。”
“你急什么？家里好几口人没吃上饭我也没急。”大妈横她一眼，“读个研究生没屁用，尽给我添乱，你姐姐普通本科毕业现在已经拿钱回家了。”
闻景皱眉：“明明我上个月结项的那一万块钱都给你了。”
大妈不乐意：“一万块钱能干什么？在首都一个月房租都不够！”
她一直说个没停，闻景都臊得慌，“那么多人看着呢，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你嫌弃我了？！”
大妈挣开她的手，“我辛辛苦苦送你读上研究生，你到头来嫌弃我，我这些把屎把尿养你们长大，我容易嘛我！”
这边动静实在太大，闹得警察局的人都往这边看。
“警察同志。”大妈贱嗖嗖地问，“既然我家闻景是受害者，那突然冲到她车子前面的那个人是不是要赔钱给她啊？别的不说，车子的维修费用应该出吧？”
闻景皱眉：“那个人都已经去世了，维修费我自己可以出。”
“去去去！”大妈斜她一眼，“你的钱不就是我的钱啊？你这孩子，老是干一些吃亏的事情干嘛？那是她自己找死，死了叫她爸妈赔给我！”
“她已经没有亲人了。”
路时赋淡淡道：“多少钱，我现在就可以转给你。”
大妈也是个识货的，看路时赋身上的西装和腕表都是高档货，在心里合计了一下，才说：“我们家的车可是奔驰A级！维修费怎么说都要五万吧！”
路时赋当即就要转账。
闻景却拦住了企图拿手机出来的大妈，“不用这么多，维修费到时候我把账单给您您再给也是一样的。”
大妈瞬间不乐意了，“你个赔钱货捣什么乱，给我滚一边去！”
“赔钱货？”
毫无感情的冷淡声线从警察局门口传来，路逾白手里提着给岁岁买的小蛋糕，驼色的大衣衬出比例完美的身形，“你在说谁是赔钱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