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慕婉愣了片刻：“什么？”
何佳蓓的眼泪掉了下来，哽咽道：“我奶奶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老是摔东西，还骂我赔钱货。我妈妈去了国外，不知道能不能回来。我待在家里害怕，姨外婆，我可以跟你们一起生活吗？”
她眼神殷切，几乎是乞求了。
但何慕婉没有立即答应，她只是犹豫着问：“你是自己想来我们家的？”
何佳蓓哭得稀里哗啦，“是我自己想来的。我们家公司现在赚不到钱了，奶奶只会冲我发脾气，我不想回家，我想当姨外婆的孙女，孝顺你和姨外公。”
何慕婉没表态，只是不悦地蹙眉。
何佳蓓一直在哭，眼泪糊了一脸，鼻涕都要流出来了。
岁岁扯了张纸巾递给她想让她自己擦干净，她却视若无睹地侧过了身子。
她不愿意接受这个臭哑巴的施舍。
岁岁撇嘴，拿着纸巾自己擦了擦嘴巴，然后把它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自己跑到奶奶身边看绘本去了。
何慕婉看着岁岁温柔一笑，随后作势要起身。
岁岁本想站起来扶着奶奶。
何佳蓓却眼尖地跑过来，挤开岁岁，自己挽住了何慕婉的胳膊，“姨外婆，你想去哪里，蓓蓓扶你去。”
何慕婉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自己扶着轮椅站了起来。
“蓓蓓，姨外婆知道你的意思。”何慕婉淡然地说，“但你奶奶好歹悉心照顾了你十几年，没有她一出事你就跑出来想当别人孙女的道理。”
何佳蓓不甘心，还想开口。
“更何况我已经有了一个孙女了，”何慕婉在她前面开口，“我很爱我的亲孙女，我相信你奶奶也很爱你，我劝你还是陪在自己奶奶身边。”
何佳蓓被她说得脸都红了，难过地咬着下唇，“姨外婆，蓓蓓知道了。但是蓓蓓今天是专门来看你的，你让蓓蓓照顾你吧。”
她说着，就从岁岁手里夺过绘本，兴高采烈地跑到何慕婉旁边。
“我给你讲故事。”
她刚想开口却被何慕婉拒绝，“我到午饭时间了，现在不想听。”
“没关系。”何佳蓓也不泄气，她拿过保姆手中的碗筷，“那我给姨外婆盛饭，想喝水的话我给你倒。”
岁岁在一旁想夹菜，却被何佳蓓重重的拍了一下手，筷子都落了下来。
她斥责岁岁：“吃饭的时候应该让长辈先吃完你才能吃不知道吗？姨外婆那么端庄大方、雍容大度，你身为她的孙女，应该要更懂礼仪才对！”
这个表姐在干嘛？
岁岁用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何佳蓓。
“好了！”
何慕婉被她吵得头疼，“我们家没有必须长辈吃完小辈才能吃的规矩，我胃口不好一直都是岁岁陪着我我才吃得下的。”
“姨外婆，对不起。”
何佳蓓委屈地垂下眼睛，“我是想告诉表妹身为路家的孩子，要讲究基本的礼仪规范，不是专门针对她的。”
何慕婉把筷子猛地拍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好了，姨外婆这里庙小，就不留你吃饭了。今天谢谢你来看我，先回家陪你奶奶吧！”
她赶人的意思那么明显，何佳蓓不至于看不出来。
何佳蓓立即红了眼睛，“那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姨外婆。”
她走以后，何慕婉还在生气。
“我的孙女岂是她可以置喙的？她只是我的姨外孙女，哪能比得上我的宝贝乖孙女呢？”
岁岁怕奶奶气坏了身子，赶紧给奶奶倒一杯水。
“乖乖，以后她再欺负你，你尽管欺负回去！”何慕婉说，“出了什么事，奶奶都会替你摆平的。”
岁岁被奶奶的气势震得睁大了眼睛，随后很笃定的点了点头。
她会的！
何佳蓓从医院出来以后把花坛里面的花全部踩塌了，又愤愤不平的跺了几脚。
“个老不死的，我都这么求你了还不答应！”何佳蓓气得直骂人，“把那个霉运缠身的野种捧在手心，真的是瞎了眼。一个乡下来的土鳖，有必要对她那么好吗？！”
她骂了半天还是不觉得解气。
她捡起地上的石头，朝着在花坛休憩的野猫扔过去，把野猫砸醒了，弓着背对她哈气。
“你这个畜牲也敢看不起我？！”
何佳蓓怒目圆睁，折下花坛里灌木丛里的枝桠就想抽那只小野猫。
幸好野猫跑得快，一下就没影了。
“不公平不公平！”何佳蓓在原地撒泼似的生气，“都是那个野种害成这样的，妈妈不在了，连奶奶也疯了，凭什么老天爷对我这样啊？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她在外面浪了半天，实在是不想看到自己奶奶那疯批的模样，直到傍晚时分肚子饿了才往家里走。
直到刚走到别墅门口就发现有一群工人正往外搬东西。
何佳蓓怒了，冲上前质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谁准你们搬我家的东西的，快给我放下！”
工人们没理她，把别墅里面的沙发、电视、吊灯等一切值钱的东西都搬到了车里。
“这是我的钢琴！”
何佳蓓惊叫一声，上前拦住了搬着钢琴的工人，“这是我们家的东西，你们有什么资格搬？你知道这多少钱吗？摔坏了你们这些下等人三辈子也赔不起！”
工人嗤笑一声：“你们高等又怎么样？还不是已经破产了，真不要脸。”
何佳蓓没想到她居然被这种下等人随意的侮辱，当即发起疯来就要去打他。
工人不费吹灰之力的把她推到在地，啐了一声：“还有钱人家的小姐呢，不知道怎么那么没有教养，泼妇一个。”
很快，何家别墅的东西都被他们搬空了。
何佳蓓失魂落魄的走到客厅，看见何绣婉呆呆地坐在楼梯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上前大声质问：“奶奶，你为什么让他们把东西搬走？！”
何绣婉看她一眼，眼神空洞：“家里发不起工资了，那些人来闹，我就让他们把东西搬走去抵债。”
何佳蓓不干：“你发不起工资就去借啊！他们把我的钢琴都搬走了，我不管，你必须给我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