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木槿之半梦半醒间看见床前站了一个男人,他几乎和黑夜融为了一体,只有那双眼睛散发着金光,她被吓了一跳,但还是装着睡着的样子,没有惊动那个男人。
男人在床前踱步,抱着手打量着睡梦中的女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很快他又来到了她的床头,蹲下身子看着她。
木槿之不敢睁开眼睛,心里发毛,这个人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她感到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脸,冰凉的指尖让她心里一紧,那只手又摸到了她的唇上,然后往下,摸到了她的脖子上,因为睡了一会儿,浑身都是烫的,他的手冷得像冰块一样,令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她很快反应过来,装作还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即使她翻身背对他,那只手也依然没有从她脖子处移开。
她感觉到一张脸突然靠近,陌生气息喷薄在她脸上,他在看,看她究竟有没有醒。
突然,他将另一只手也放到了她的脖子上,两只手做出掐的动作,虽然没有用力,却在慢慢收紧。
他到底想干嘛?木槿之心里疑惑,他想杀自己早就动手了,何必在这里试探?
他的拇指划过她的下颌,忍不住用力掐了一下,她极力忍住想咳嗽的感觉,眉头不自觉地皱起,突然,他又放松了力道。
“真想把你那双写满了不服的眼睛挖出来,”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指尖触碰到她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显得她不似白天那么铁骨铮铮,倒有些温柔。
他突然失去了折磨她的欲望,把手收了回去,走到阳台上看着外面的月色,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每次看见那双眼睛,他杀人的欲望已经到达了顶峰,但此刻她闭上那双眼,又与其他人无异,丝毫让他没有虐杀的兴趣。
他想看着那双写满的不屈的眼睛看着他,折磨她,直到她不要尊严地求他,他想折断她的傲骨,要不是主人说了不能私自下手杀人,他可能早就杀了木槿之。
木槿之偷偷睁眼看向他,心里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他是有多恨自己这么想杀她,但他好像还不能动手,在阳台站了一会儿,就开门离开了她的房间。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见他走了,木槿之才从床上坐起,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脖子,刚刚被掐过的地方还有些隐隐作痛。
第二天。
他们被带到了操场上,那里还有许多他们之前没见过的人,加上之前见过的三人,一共是七人,他们被排成一排,那七人走到了他们身后,一人后面站一人。
“好,现在你们跟着自己身后的人去接受考验,活着回来的,可以回你们学校看看。”此言一出,几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但木槿之只是看着远处的那棵树,心里被这句话激起了一丝波澜。
她在那个学校没有牵挂的人,她又回去干什么?
金眸男人观察着面前女人的反应,但她只是有些失落地垂下了头,他好像是第一次看见她身上散发出这种失落的气氛,上一次她在学校想用那把古剑杀他们,眼里全是愤恨,连他也被她的胆子惊到了。
他小时候被主人训练的时候是什么态度?他已经记不清了,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他不得不向他屈服,一反抗就会被施以可怕的惩罚,如果让她也经历自己这么多年来的训练,会熄灭她眼里的火焰吗。
昨天他特地要求要带木槿之,他就想看见她一步屈服的过程,以及最终向他俯首称臣的结果,如果她认输,他就一定不会杀她。
金眸男人叫星纪,其实也不是他的名字,只是一个依照十二星次表排的序罢了,他们最早被培育出来的有十二个人,分别对应星纪,玄枵,娵訾,降娄,大梁,实沉,鹑首,鹑火,鹑尾,寿星,大火,析木,而他是第一个被培育出来的,自然也就得了星纪的称号。
星纪,作为十二星次的出发点,其实有根基的含义,不过此类会不择手段达到目的,认定的事会坚持不懈地去坚持,发起火来很可怕,而这些,也和他的性格像极了。
星纪带她来到了他训练了几十年的地方,他们作为这个世界的主宰者,寿命可达几千年,他们不等同于寻常意义上的人类,这个世界适者生存,弱者会被做成傀儡被利用去杀人或者循着世界与世界相连的裂隙去掠夺其他世界。
可能正因为如此,活下来的强者寿命会被无限延长,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活了多少年了,他在日复一日的昼夜颠倒的训练中早已丧失了对于时间的概念,他只知道自己在这个地方训练了三十年,从一个孩童到少年,本以为可以到此结束,但他后面被送往不同的地方训练。
作为星纪,他总共训练时长一百年,也是这十二个人里面最强的一个,他的老大是那个人,而其他十一个人的老大几乎可以说是他。
他的对手很少,几乎还没遇到过,所以他就喜欢把那些有自己强烈想法的人给折磨得像他一样不人不鬼,这是他漫长岁月中为数不多的乐趣。
以往他们灭了不知多少个学校,可他们只要一把那里的裂隙填上,就没有人会记得那里曾经是一所学校,不会记得那些在学校死去的人。
对木槿之他们来说,这是十恶不赦的罪人,而对于他们来说,却是再正常不过的狩猎而已,他们能选择杀掉猎物,能选择吃掉猎物,也能选择把猎物化为己用。
而星纪现在最想征服的就是这个女人,他想杀掉她,但要将她精神击溃后再杀。
“这是哪里。”女人站在那一间间密室入口前,回头不解地看着他,他用下巴指了指面前的密室,道:“选一间进去。”
她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选择了第一间的门,“把鞋脱了。”他提醒到,她蹲在一边脱了鞋袜放在一边,他自始至终没有从她眼里看到一丝害怕。
为什么?但越是这样,他越想为难她。
他跟着进了密室,因为门口的台阶,因为环境太黑,她没留意一个踉跄,一脚踩入了水中,好在她的手抓紧了门把手,才不至于摔到水中去,水的温度极低,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水牢,他曾经也是第一个选的这个地方,那时候的狼狈模样他至今不想回首,这里几乎就是精神生理双折磨。
他进门熟练地一手抓住头顶的栏杆利落地翻到顶上的看台处站着,那时候他的主人也是这么站在这里看着他迷茫的样子,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因为年纪小,他还有点怕黑,那个时候他觉得这里的水好深好深,而现在看来,却才堪堪到她腰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