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金銮殿。
钟离修朗声道:“父皇,儿臣已将赏赐送给七小姐,特来向你复命。”
皇帝微微颔首:“怎么这么久?”
钟离修便把姜府发生的事细说一遍。
皇帝眉头轻蹙,面色沉了下去。
“七小姐现在身体如何?”
“很不好。”钟离修面露怜惜之色:“七小姐被禁足、禁食,又加上五内郁结,今日险些醒不过来,饶是如此,七小姐还帮姜大人和姜大小姐求情呢!”
钟离修把姜清晏的话代为转达。
“父皇,七小姐觉得这是家事,若是传出去,有碍姜大人和姜大小姐的名声,因此不愿声张此事。”
皇帝闻言一叹:“七小姐倒是极好的脾性,姜桂父女二人这般对她,她竟还能为其考虑。”
他想的还要更深一点,姜清晏是板上钉钉的誉王妃,姜桂都敢将其禁足三日,甚至不给任何吃食,这足以证明姜桂有多偏心。
皇帝此生最恨偏心的父亲!
因此,他对姜清晏更多一份同病相怜的怜惜。
他有心处置姜桂,但又不忍拂姜清晏的面子,最终说道:“七小姐既说这是家事,朕便不再插手处置,但是,你在替朕走一趟。”
皇帝看向钟离修,眉眼间透着不悦:“你拿些补药给七小姐,然后替朕警告姜桂一番,好好给七小姐撑撑腰。”
“朕如此看重姜清晏,姜桂和姜心媚还敢这么做,可见其忤逆挑衅之心。
你问问姜桂,他这般和朕对着干,还想不想要脖子上的脑袋?”
皇帝此话极重,可见其维护姜清晏之心。
钟离修欣喜的说道:“儿臣遵旨。”
“你去吧。”皇帝摆摆手,又想起什么,复又叫住钟离修,开口道:“你替朕宽慰宽慰七小姐。”
姜桂这般偏心对待,姜清晏心里肯定很难过。
他懂。
“父皇放心,儿臣一定把你的关怀之意传达给七小姐。”
“去吧。”
“儿臣告退。”
钟离修意气风发的离开。
皇帝看着他的背影轻笑,修儿近来得意,举止越发少年意气,他很喜欢这样肆意的少年气。
他这般年纪的时候,因为先帝的偏心,早早学会察言观色、虚与委蛇,从未有过恣意的时候。
先帝不喜他,可他还是最后的赢家。
他厌恶偏心的先帝,所以,他发誓要做不偏心的父皇。
皇帝想的入神,神情有些隐忍的痛苦和恨意,那些日子,他从未释然。
“陛下,礼部尚书求见。”
皇帝被内监的声音唤回神智,他揉揉眉心,神色恢复正常,正色道:“传。”
礼部尚书走进来,跪地行礼问安,然后呈上一份名单:“陛下,您寿诞的具体事宜已经准备妥当,这是参加寿宴为您贺寿的官员和其家眷名单,请陛下过目。”
皇帝叫起,随即翻看名单,他在闻人仙的名字上停留两眼,神情晦涩不明。
姜清晏参加闻人仙的诗会,作的诗不出半个时辰便传遍全城,这般速度,可是意外?
然后,姜心媚的算计立马就到,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他是皇帝,他是天下主,闻人仙的小动作瞒不住他。
皇帝眼眸微眯,心底升起怀疑,这是闻人仙一个人的意思,还是闻人家的意思?
他们执意要和钟离誉结亲,难道是想支持钟离誉夺位?
皇帝的神色骤然狠厉,他当年的夺位之路何其惨烈,皇子夺嫡,兄弟反目,手足相残,他是从尸山血海里杀了出来。
他经历过的手足相残,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在经历一遍!
礼部尚书见其神色,心中有些不安,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可是哪里不妥?”
皇帝垂眸,神色很快恢复正常,他瞧见姜桂携带的女眷只有姜清晏,轻笑道:“没有什么不妥,但是,姜桂的夫人还有他的几个嫡女都加上吧。”
礼部尚书一愣,然后道了声是。
皇帝面上带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他倒要看看,这些人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至于闻人家……
闻人家三朝太傅,已是文官之首,他们还想出个皇后?
人心不古,贪心不足,作茧自缚!
他们若真有此心,那么……便不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