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寒摆了摆手。
左右卫率对视一眼低头离开。
顿时，偏殿内外只剩姜清晏和钟离寒。
钟离寒轻敲窗棂，‘哒哒哒’的声音在夜色中让人心慌，他沉默须臾才开口:“你为什么知道那条密道？”
钟离寒这样问，代表他默认了姜清晏的所有猜测。
“果然。”姜清晏了然的点头，她猜得没错，那天钟离寒果然看到了她。
她猜到钟离寒会问这个问题，但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可以拒绝回答吗？”
“可以。”
“孤不会逼你回答。”
他微微俯身，凑近姜清晏:“你救了孤，孤很感激。”
“以后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来找孤。”
“好。”
姜清晏答应了下来。
钟离寒这么说，其实是在回应她所说的结盟二字。
有些事情，不必说破。
她拿起一沓纸:“这是我对寒毒的研究，应该会对你的寒毒有帮助。”
“多谢。”
他们双方都无形的承认了结盟关系。
姜清晏很满意。
她低下头继续写字。
钟离寒凝视着她:“孤还有一个问题。”
“太子殿下请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为什么叫孤——太子哥哥？”
姜清晏:“……”
她瞧见那根射向钟离寒的冷箭时，大脑一片空白，她来不及思考就直接冲了过去替钟离寒挡箭，她甚至还喊出了太子哥哥！
她一时情急才喊了这个称呼，她现在能告诉钟离寒，这是因为她前世就这么喊他吗？
不能。
姜清晏低着头面无表情:“我拒绝回答。”
钟离寒看着她，唇角微不可察的轻勾:“孤很喜欢。”
姜清晏心尖一颤，前世的时候，她这样喊他的时候，钟离寒也会说这句话:孤很喜欢。
她低着头没有说话，重重的捏紧手中的笔，然后面无表情的继续写字。
姜清晏奋笔疾书写了半个时辰，终于写完了厚厚一沓的纸。
她轻呼一口气，活动了手腕，轻声道:“这是雪族字，太子殿下应该认识，这些都是我对寒毒的研究，以及我针对你的身体写的治疗方法，你身边那位太医知道该怎么做。”
俞灵潭是钟离寒的心腹，前世她为钟离寒解毒时，愈灵潭帮了不少忙，他的医术不错，现在有她的帮助，愈灵潭应该可以替钟离寒解毒。
姜清晏把药方交给钟离寒。
钟离寒却没有接。
“你为什么不亲自帮孤解毒？”
姜清晏手指一顿，随即抬头看着他，轻描淡写的说道:“因为我会害死你。”
“你不会。”
“我会。”
姜清晏执拗的坚持，她脸上带着笑，眼底却有着深刻的悲伤。
钟离寒没有说话。
他有种感觉，如果他继续坚持，眼前的小姑娘可能会哭。
姜清晏轻呼一口气，将药方放在桌上走出偏殿，天边已经浮现了淡淡的鱼肚白。
天都快亮了。
“太子殿下，今天是四月初七。”
四月初七是钟离寒的生辰。
这是他十七岁生辰。
姜清晏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她将小盒递给钟离寒:“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
钟离寒伸手接过小盒。
姜清晏莞尔一笑:“祝你……长命百岁。”
她真心实意的祝祷。
姜清晏笑的很甜。
可是——钟离寒从未见过这么悲伤的笑。
他心口莫名开始坠坠的疼。
姜清晏已然抬步往外走，她该出宫回去了。
钟离寒打开小盒，浓郁的药香味袭来，里面是两枚救命金丹。
这枚金丹……
他记得在青云观时，姜清晏已经喂他吃了一枚金丹。
他知道这救命金丹有多么贵重。
钟离寒眸光深深的看着姜清晏的背影。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