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小雨和小雪的营救没有任何惊险,陈冬两只绿毛怪物感觉到陈冬的靠近就跑开了小雨和小雪还摆出一脸没玩够的失落。众人没什么危险也就散了,陈冬抱起两个小家伙回了楼里。
“今天是谁看楼门?两个孩子跑出去都不知道!”陈冬进门的第一句话是质问今天值班的人。
“我……我和韩良!”张晨走上前对陈冬说。
“怎么回事?”这时楚渊也进了楼门看到张晨在和陈冬说话就猜到了陈冬在问什么。
“今天上午我和韩良看楼门,我们两个每一个半小时换一次班,到韩良值班我就上卫生间了等我回来孩子就已经出去了,我想出去把孩子抱回来韩良说这是楚渊和陈冬的事和咱们无关之后我就去找楚渊了。”张晨说话时两眼一直向已经散开的众人扫视显然他在找韩良。
“好的,我知道了,现在你继续值班,一会儿我来替你。”楚渊说回头看向陈冬。
“咱们先去找吴仁兴,处理完吴仁兴再去找韩良。”陈冬几乎想好了怎么对付吴仁兴再用吴仁兴震慑韩良。
“看到吴仁兴了吗?”楚渊大声问道。
“在东侧门外面。”不知谁回了一句。
陈冬和楚渊走到东侧门时吴仁兴正蜷缩在东侧门的门檐下,身下铺着一件制服棉大衣身上还盖着一件,整个身体被裹得严严实实,从远处看没有一点活人的样子,身旁还放着一节绳子大概是昨夜上吊的道具。
“吴仁兴!”楚渊喊了一声此时一动不动的吴仁兴。
吴仁兴依旧一动不动,突然一阵莫名的寒意涌上陈冬心头,他疾走两步到吴仁兴身边用手推了推吴仁兴。
“什么情况?”陈冬自言自语倒抽了一口凉气,吴仁兴此时依然没有一点反应。
“别动,叫人!欧阳静,朱旗尽量多的人”楚渊见吴仁兴没动静也想上手推一下试试却被陈冬叫住了。
“好……好……我去叫人!”楚渊第一次见陈冬突如其来的严肃。
“别去,就在这儿叫一楼的人能听见!”陈冬对楚渊说完马上大声喊道“欧阳静!欧阳静!来救人!快出来人救人!”楚渊也跟着喊。
不到一分钟西侧门檐下已经围满了人,陈冬和楚渊挡在人群前不让众人靠近直到朱旗和文娟都到了。
“欧阳医生,你来看看吴仁兴是什么情况。”陈冬对最先到现场的欧阳静说道,欧阳静来了以后也很是识趣的就在一边看着。
陈冬说完欧阳静上前当着众人的面揭开了吴仁兴裹在上面的大衣,随着一声尖叫欧阳静连退了几步撞了楚渊一个满怀,之后则是在场所有人的尖叫。
吴仁兴双目圆睁眼球向外暴突眼球上的出血点清晰可见,一张脸呈紫红色,舌头耷拉在嘴外边竟有半尺,就是一般人也能看出吴仁兴是死硬了。
“……退后……大家退后……”楚渊伸出双臂向后慢慢退去把在场的人向后推,他见此状也是脸色煞白喘着粗气,但理智驱使他阻止在场的众人靠近尸体。
见欧阳静没有再上前的意思陈冬上前用手搭在吴仁兴的颈部试了试脉搏,结果显然,吴仁兴已经没有了心跳而随着吴仁兴尸体上包裹的大衣被掀开一阵浓烈的臭味飘散开来那是吴仁兴死后失禁屎尿的味道。
“吴仁兴死了。”陈冬的声音小到几乎自己都听不到。他说完后一声尖叫从人群中传来,陈冬猜想应该是吴璐,之后有人大喊吴璐晕倒了快来人。欧阳静听到后马上跑了过去和几个人把吴璐抬回了楼里。
陈冬看着吴仁兴的尸体大脑一片空白,在场的其他人大概也都一样只是直矗矗的呆站着。
“赵警官,你有没有尸检的经验?”不知过了多久楚渊先开口说话。
“我……我就是镇里派出所的一个小辅警……去年刚上班我……没有特殊情况我自己都不能开警车……”赵虎显然已经被这一幕吓坏了听楚渊想让他尸检赵虎说话都开始了颤抖。
“你们谁能看看吴仁兴是怎么死的。”楚渊又说。在场的人鸦雀无声,现在所有的女人都在刚才和欧阳静回了楼里而男人也都尽量不看吴仁兴的惨状。
“我来!”众人背后传来文娟的声音。
“文站长,我来,谁去帮我拿两双一次性手套过来。”陈冬对后面的人说此时文娟已经走到了陈冬身边。
“他是被人勒死的。”文娟的声音冷到了冰点却坚定又肯定。“面色紫红眼球上有血点这是一般被勒死人的特点。”
“文站长,节哀!”在一边站了很久的朱旗终于憋出了一句话,文娟几乎没有看他。
陈冬和文娟带上手套陈冬紧走了两步把文娟挡在了身后,“文站长,你说我动手。”
“先看脖子,脖子后面。”文娟冷静的像是死的吴仁兴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陈冬慢慢抬起吴仁兴的头,谁知刚微微抬起就从吴仁兴口鼻喷出一大口血,血色发黑已经有浓烈的腥臭味。陈冬下意识的缩回手血液顺着吴仁兴的垂下的头沿着吐出的舌头流了一身,看到这一幕众人又不由的后退了几步,张晨和常远这时已经干呕了起来。
“帮我把他放平。”文娟对旁边极力克制恶心的陈冬说道。
陈冬没有回答只是上前托住吴仁兴的头肩和文娟配合把吴仁兴的尸体往两节台阶下的平地移动,陈冬知道他只要是一张嘴很可能也要开始干呕。可毕竟文娟是女人她一个人抱吴仁兴的腿往下抬很是吃力,楚渊看到后上前帮忙才把尸体抬到平地。
不知是谁递来两个口罩,因为手上带着手套朱旗给陈冬和文娟分别带上,“要把尸体翻过来吗?”陈冬问文娟。
“翻过去,看看八字纹有没有交叉。”文娟说着和陈冬合力翻过吴仁兴的尸体,颈后的两条紫色的勒痕明显的重叠着,甚至有血从皮肉中渗出。
“这是很明确的就是想要他的命!”文娟长叹一口气后闭上了眼睛久久没有再说一句话,在场的众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都一言不发的站着。
“文站长,咱们看看凶手是不是用的这根绳子。”陈冬想起一开始就看到的绳子。
“把他翻过来。”听到陈冬的话文娟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地上的绳子说。
陈冬拿着绳子在吴仁兴侧颈部的勒痕处对比了一下,勒痕只比绳子宽了一点点,应该就是凶器,“文站长你看……”陈冬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吴仁兴是被人勒死的,凶器就是这根绳子但我看不出死亡时间也不可能提取指纹之类的证据,是谁杀了他需要用作案时间其他方法找出凶手。”文娟说到此时又闭上了眼睛,所有人都知道她在强装坚强。
“我去看看吴璐,如果她身体允许的话让她再来看一眼吴仁兴,之后要拜托各位把他埋了。”文娟说完转身朝还在场的人深深的鞠了一躬,离得最近的陈冬看到了文娟眼角的泪水。
“文站长,节哀!”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吕乐终于找到了机会,他和文娟搭档了一年多的时间虽然没有一起经历过多大的事件但还算是配合默契相处融洽。
文娟也没有回吕乐的话径直走回楼里,应该是去看吴璐了。
“楚渊……现在怎么办?”朱旗看向楚渊。
“抓住凶手,弄死他!”楚渊则看着吴仁兴的尸体回答。
“怎么抓?没有指纹,没有监控,没有死亡时间,我们现在需要福尔摩斯一样的推理但福尔摩斯身边还有一个能推测出死亡时间的华生。”陈冬也一直看着吴仁兴的尸体。
“赵虎,你有没有这方面的知识,你们不接受这类培训?”楚渊被陈冬问的语塞只能再次寄希望于辅警赵虎。
“我只是个小镇上的辅警,这些事都是刑警和法医干的,我一概不懂!”赵虎连忙解释道。“我只学过法制教育、警示教育、政治理论、纪律条令、基本体能、岗位技能、队列警姿这些。”赵虎当辅警以来第一次把自己所学的所有技能都背了一遍。
“没事赵警官,还有其他办法找到凶手,之后我请你来财务室细说,我需要你的帮助。”陈冬劝慰着已经着急到脸红的赵虎。
“谁能证明你不是凶手!”突然有人发问。“谁都知道昨天吴仁兴想杀你难道不是你报复他?你还有楚渊都有可能,你们一直看不惯吴仁兴!而且吴仁兴死是你们两个发现的也只有你们两个在场!”陈冬回头看到说话的是韩良。
“按你的逻辑我打过你一枪,是不是哪天我死了就是你报复的?”还没等陈冬说话楚渊先开了口。楚渊一句话让韩良再不敢说话但陈冬知道猜忌的种子这一刻已经种进了站里每一个人的心里。
这时欧阳静和文娟搀扶着吴璐走出了楼门,看样子吴璐已经哭到崩溃了几次,看到吴璐的样子有几个人也跟着哭了起来。陈冬看她们走过来忙又用大衣盖住了吴仁兴的上半身,吴璐看到吴仁兴的惨状保不齐会当场晕死过去。
“哥!”吴璐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像是一道雷轰在了在场每个人心上,“我就剩下你一个亲人了……”之后是吴璐不住的哭喊声。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可能失去所有的亲人,父母、子女、配偶和曾经的一切,吴璐的哭声打破了所有人最后的坚强,所有人都开始放声大哭泪水如雨点一样打在地面上,哭声、哀嚎声,撕心裂肺的回响在这个核战争后的收费站。众人比上次朱旗在食堂点名时哭的更痛心,上次人们大多惊魂未定这两天的时间又沉淀出了太多的悲哀。
不知过了多久人们才停下了哭声,一个个如行尸走肉的站着,坐着,瘫倒着,一动不动,哭声停下来不是逃离了悲伤而是眼泪已经流光嗓子已经喊哑,从现在开始他们只能面对现实,面对这世上只有自己的现实。
“帮我把吴仁兴埋了!”文娟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死一样的安静,“死的人已经死了,我们还要活下去!”
听到文娟的话最先行动的是陈冬,他进楼里拿出四把铁锹把其中的三班发给张晨,赵虎和吕乐因为这三个人还瘫坐在地上,接过铁锹三个人才回过神来跟着陈冬走向之前的花池,那里一天多前曾买了一只剑齿虎。
“挖深一点,这里风大别让吴仁兴不安宁!”陈冬对埋头挖地的三个人说,三个人像机械一样不停的挖着地。
一个小时后埋藏吴仁兴的坑挖好了,陈冬走回吴仁兴放着吴仁兴尸体的地方,“韩良,常远,朱站长,楚渊来帮我送吴班长一程!”
四人抓着吴仁兴死时裹着的大衣把吴仁兴往花池抬去,陈冬走在最前面文娟搀着吴璐跟在后面,再往后是站里的其他人,只有宁萍和两个孩子没过来。
“哥!”吴璐最后一声哥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所有人又跟着默默的流着眼泪。
“我来送你最后一程。”文娟拿起铁锹把第一铲土撒在吴仁兴身上,之后由陈冬楚渊和朱旗把土填满。
看着土一点一点填平,所有人的心上也像是压了厚厚的土,像是要喘不过气的样子,吴仁兴是北山收费站自核战争以来第一个在人们眼前死去的人。
“所有人马上回楼里,外面不安全!”朱旗走出了悲哀的第一时间还是想着他收费站人员的安全。
随着众人回到楼里,楚渊和朱旗两人亲自把楼门用铁柜堵住,还检查了其他所有门窗确认没有人或其他东西进出的可能后才放下心组织人们到食堂吃今天的第一顿饭,此时已经是中午一点。
临近黄昏陈冬一人呆坐在财务室,他和楚渊朱旗几个人说好吃完晚饭再来财务室开会所以一下午的时间他都在自己的床上发呆。三声敲门声后没等陈冬做出反应门开了,是吴璐。
“吴璐……”陈冬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吴璐两眼哭的通红盯着陈冬。
“陈冬,如果你昨天让我哥进来我哥是不是就不会死!”吴璐用沙哑的声音质问陈冬而陈冬低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
“对不起!”过了很久陈冬终于说出一句话而他再抬头时吴璐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