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一声笑。
方煜回头看着谢灵犀,一脸不善地问,“你笑什么?”转头看到周景熙也是一脸好笑的看着自己。
谢灵犀一早就被方煜拉着东问西问,都是关于江醒的事,他算是瞧出来了,江醒连方煜也拿下了,纳闷江醒为何不早点出手拿下方煜,之前在书院那几年也就不用担心刘聘几人的小动作。
江醒在眼前,他也不怕方煜会对他怎样,忍者笑意,“方师兄,在场的除了周师兄,只怕都不够江醒塞牙缝。”
方煜不相信的看着江醒又看了看其他人,见周景熙但笑不语,谢灵犀也是一副你要相信我的模样,楚聿云一副试试不就知道。
方煜率先在牌桌坐下,“来,我还真不信这个邪。”
江醒紧随其后,太久没摸牌了已经开始手痒痒。
周景熙就坐到江醒身后,示意楚聿云和谢灵犀上桌,“我看看就好。”
谢灵犀咽了下口水,满眼的期盼,“周师兄要不坐我身后,帮帮我?”
周景熙明白他的意图,摆了摆手,“我就看看,不会出声。”
谢灵犀眼瞧外援请不到,认命地开始摸牌,刚从父亲那领的月银今日又要被江醒掏空。
方煜开局做了两回庄家,都被打的落花流水,关键就江醒一人主力出牌,其他两人就是配合而已。不是他吹,他打马吊向来都是赢多输少,怎么今日就连着输,“江醒,你们是不是作弊?”
江醒白了他一眼,“打不赢就说作弊,你是不是输不起啊?”
谢灵犀嘀咕,“我都说了,方师兄还不信。”
楚聿云也笑了笑,“我与谢公子可没什么机会出牌,更别提作弊了。你忘了江师弟术数了得,打马吊对他来说自是信手拈来。”
方煜才恍若大悟,是了,自己怎么就将这事忘了,她估计还会算牌,朝江醒道,“你这就是作弊,哪有人打牌还算牌的,不行,你不准这样。否则有什么意思?”
江醒无辜看着对面三位道“我没......没有吧,所以你们不算牌吗?”
对面三人皆是用看异类的神情看着他。
江醒不好意思的摸了下耳朵,“好吧,那我尽量不去算牌。”
楚聿云不由笑了笑,“不如这样,今日输赢不用银钱,就让赢家提要求或者问问题,输家如实照做,如何?”
方煜赞同,“这个好,比赌银钱来得有意思。”
谢灵犀跟着不住点头,这个月的银钱总算保住了。
三人都赞同,江醒也就随他们,回头让师兄去叫人拿点酒来。
周景熙起身亲自去他家的酒窖拿酒,取了江月白,又想着方煜一副跃跃欲试想赢江醒,又把度数低的果酒也拿上。
等他回来的时候,见方煜拽着江醒的胳臂,说道,“你瞧,只要你不刻意算牌,我们输赢的机会是一样的。”
周景熙放下酒,坐到江醒后面,“这么快就输了?”
江醒鼓着脸不服道,“是方煜太难缠了。”看着方煜,“我是输给你了,说吧是喝酒还是提要求?”
方煜瞥了眼周景熙拿来的酒,“我要问问题,你要保证照实回答。”
“你说。”
“你可有心仪之人?”
江醒没想到他问出这个问题,脸色刷的变红,下意识地回头看师兄。
方煜的目光随着她移动,注意到她的动作,心酸道,“怎么,我问你的问题,你还要看景熙,难不成景熙知道你心仪之人是谁?”
江醒被他说得有些恼意,瞪着方煜道,“没有,没有心仪之人。”
方煜定定地看着她,“是实话?”
两人对视,仿佛谁先移开谁就输,片刻后,江醒受不住他灼热的目光,故作镇定地移开目光道,“就是实话,爱信不信。”
谢灵犀手上摸着牌,瞧他两人相处,方煜服服帖帖的样子,心中想着不愧是江醒,这么快就拿下方煜。
新一局,楚聿云坐庄,大杀四方,赢了三人。
江醒使劲朝楚聿云眨眨眼,又瞥了方煜。
楚聿云一下子明白他的意思,看着他期待的眼神,朝方煜道,“我也问你,有没有心仪之人?”
方煜垂下眼帘,余光中身侧的江醒一副幸灾乐祸,“当然有。”
江醒跟着就问,“是陵州谁家姑娘?”
方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很想知道?可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江醒讪讪的转开脸。
楚聿云朝他问道,“江师弟,请问你迄今最难忘的一件事是什么?”
江醒出神地想,最难忘.......最难忘的,忍住转身的冲动,“大概是那年中秋节游湖,有人将我当成家中......弟弟一样,关心我。”
方煜也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周景熙,心酸的滋味不是没尝过,在场的人只有他知道江醒的秘密,他安慰自己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周景熙听到江醒的话,知晓他说的是自己带他游湖的那次,脸上笑意盈盈。
楚聿云记起之前他说过的话,瞥了眼他身后的周景熙,便收回目光,侧身问谢灵犀,“谢公子,是怎么认识江醒?”
谢灵犀听到楚聿云问他,瞄了眼江醒,一副我说了哦,我真的说了。
看江醒不知神游到哪去了,根本看不到自己的暗示,豁出去了,“怎么认识他的,有一回,我看刘聘几人欺负他,跟着看好戏,结果隔天旬假下山回家,发现江醒在我家,与我爹在书房不知道说什么,我当时还以为他上我家来告状,冲了进去,结果不打自招反而挨了我爹一顿鞭子,还要我务必要与他交好。”
楚聿云倒是来了兴致,“哦,江醒与你爹谈的是什么?”
谢灵犀支支吾吾说,“他去找我爹谈救助之事,城北的贫民一入冬,常有冻死人的情况,我爹说他是来与他商量救助城北的贫民,要官府将那里空地划给他家开药铺。”
方煜记起上次跟江醒去过的城北药铺。
楚聿云问道,“那时江师弟几岁?”
谢灵犀想了想,“我记得是他刚去书院的第四年,他大概十四岁。”
楚聿云惊异地看着江醒,“江师弟高义。”
江醒低下头,柔声说道,“我做这事也是出于目的,官府也划了地给我,是互相受益的事。”
周景熙凝望着他的背影,心道师弟向来如此,若不是那日是他陪在身边,当真也信了他口中说的目的。
那年两人从书院下来进城,自己想起城北有家羊汤,刚好冬日去喝再合适不过,带着师弟去城北。
羊汤铺子偏僻,他带着江醒一路过去,天寒地冻,路上遇见了被冻死的贫民,小师弟在冻死的尸体前略微站了一会儿,当下也没说什么。
后来才听他提起说要在城北开药铺,以为他不懂行商,还劝他城北都是贫民聚居地,开药铺或许不合适。
他说,“师兄,我想帮帮那些人,那日冻死在路边之人,或许是家中的母亲,家中还有小儿在等着她回家,或许是谁家女儿,她的父母还盼着她回去。可是她却只能躺在路边,任亲人怎么盼望等候,她再也回不了家了。何况我也有私心,想为我娘多多积福。”
那日第一次听师弟提起他的娘亲,不知为何,觉得师弟的声音透着沉重的悲伤。
江醒见气氛突然静了下来,“洗牌,不洗牌是不玩了吗?”
“玩,怎么不玩,继续来。”
等到太阳渐渐西晒过来,几人才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