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祈不想回答,但却逃不过江一臣一而再再而三的问,江一臣的架势就像是不问出个结果就不罢休一样。
“到底怕不怕?”江一臣不依不饶的问,白祈不说,他就追问到底。
白祈瞪了一眼江一臣,直接翻了个身把头埋在江一臣的腿上,嘴里还乌拉乌拉的嘟囔,“问问问,这有什么可问的,明年下雨的时候不就知道了。”
江一臣一怔,随后立刻反应过来白祈是在害羞,他偷偷的弯了一下嘴角,暗叹了一句白祈的可爱。
实际上,他想知道答案并不是为了逗白祈,这个方案是当初顾叙提议的,为了能让白祈尽快适应,他不止在手机里下载了雷声的音频,家里的电影院,公司休息室里的电脑,只要有希望能让白祈克服恐惧的地方,他都做足了准备。
但现在,白祈和他想的显然不是一码事。
江一臣知道,白祈现在害羞,就算问了也不一定能问得出什么,想了想,他直接拿起手机,把昨天晚上放的雷声音频又放了一遍。
白祈没想到江一臣会这么干,突如其来的雷声吓了他一大跳,本来埋在江一臣腿上的他条件反射般的窜进江一臣的怀里。
虽然还是害怕,但可能因为江一臣在的原因,白祈惊喜的发现自己没有发抖,相比以前,他现在对雷声的接受程度好像高了一些。
“江一臣,你……你摸摸我,看看我是不是没有发抖。”
江一臣一直在注意着白祈的状态,和上次在学校被吓到,躲在被子里的时候比起来,白祈这次的反应虽然也不算小,但也确确实实的有进步。
“看来昨晚的方法还是有作用的,顾叙说了,你这种情况不是一次治疗就能好起来的,需要多接触,多习惯,慢慢的才能克服恐惧。”
江一臣嘴上给白祈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心里已经在考虑下一次治疗要选在哪里了。
倒是白祈在听到江一臣说需要多接触,多习惯的时候,不过脑子的问了一句,“那我们什么时候进行下一次治疗?”
江一臣看着缩的像个鹌鹑一样的白祈,开口调笑,“你还挺着急。”
白祈:“……”
这就有点冤枉了,他一点都不着急,不管是下一次治疗,还是下一次亲密接触,他都巴不得时间越久越好。
知白祈者莫若江一臣,他这一顿,江一臣就已经差不多能猜到他现在在想什么。
江一臣笑了一下,“想哪去了?顾叙说要帮你克服恐惧,又没说只能在床上克服,你这一脸即将慷慨就义的表情是不是有些太壮烈了?”
白祈又是一顿。
这下江一臣是真的没忍住,他“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刚刚被雷声吓的,白祈的脸色本来有一些惨白,被江一臣这么一笑,脸瞬间就红了起来,他握了握拳头,想给江一臣一拳,出拳的前一秒,突然又觉得如果打的不太用力的话,感觉会很像撒娇。考虑再三,白祈咬牙切齿的松开拳头,支起脑袋,朝着江一臣的胸膛给了他一个不轻不重的头槌。
江一臣:“……”
……
白祈的身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自己说了出来,江一臣也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接受了,两个人的生活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受到任何影响。
反倒是酒会上主动来挑衅白祈的那个人,在放寒假之前找到白祈开始道歉。
其实过去十几天,白祈已经把酒会上的事情忘的差不多了,如果不是对方找过来,他可能就算和人擦肩而过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看着站在他对面,拄着拐又瘸着腿的人,白祈的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你这是?”
挨揍了?
现在是在食堂,白祈没好意思把话说完,可就算他没说全,周围人从他的惊讶中也都看出点意思。
“我……我来给你道歉。”对方磕磕绊绊的把来意说了一下,“之前是我错了,我不该跟着白苏一起欺负你,不该对你使用暴力,更不该在酒会上对你出言不逊,希望你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白祈被这突然的道歉震惊到不知该说什么好,思考了两秒,才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样。
“你这伤……江一臣干的?不至于吧。”
“不是江总不是江总。”对方赶紧否认,否认完又叹了口气,“其实……你要说是江总也没错……”
白祈:???
所以到底是不是江一臣。
看出了白祈有些不耐烦,对方赶紧解释,“那天酒会结束以后,博世就取消了所有和我家有关的合作,甚至之前已经定下来的合作,江总都取消了。我这腿是我爸知道酒会上我去招惹你的事情后,被他打的。”
“白祈,我以前是混蛋,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要不跟江总说说,公司那边还是正常合作吧,要不然我真的会被我爸打死的。”
白祈越听眉头皱的越深,倒不是说他有多狠,之前被欺负,被霸凌的一直都是原主,他一个自从穿过来就没受多少委屈的人有什么资格替原主原谅这些人。
“抱歉,帮不了。江一臣取消合作的事情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让他做过什么,而且,你以前的行为也不是道个歉就能一笔勾销的事情。如果你觉得你放下面子来跟我道歉我就必须要原谅你的话,那我刚刚也说了抱歉,我们现在互不相欠了,所以江一臣的事情你去找他谈吧,我帮不上忙。”
白祈说着站起来就要走,却被对方瘸着腿拦在面前。
“你不能走,我知道道个歉不能让你消气,要不你打我一顿吧,或者一直打,打到你出气为止,只要能让江总答应合作,你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白祈这下是真的有些烦了,他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人,一字一句的警告他,“我没有打人的爱好,也没有你给我一拳,我还你两巴掌的闲情逸致。我说了,跟博世有关的事情,去找江一臣自己谈,如果你再拦着我不让我走,被江一臣知道了,或许就不单单只是不合作那么简单了。”
白祈说完也没再搭理他,径直往食堂出口走。
对方往前上了一步,看起来还是想要再说什么,被赖宗南直接挡住视线警告般的瞥了一眼,想要说的话就这么又咽了回去。
出了食堂,孟霖按耐不住的问白祈刚刚那人是谁。
白祈无奈的摊手,“我母鸡啊。”
孟霖震惊的瞪着眼睛,“……他都跟你道歉了,你竟然不知道他是谁。”
白祈:“……”
确实不知道,姓什么叫什么,哪个系的,通通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就是对方是个主动送上门的富二代,现在看来,还应该是个智商不太高的富二代。
对于他揍过自己这件事,如果不是他之前调查过原身在学校发生过的事,他也不会知道面前这个人是就是霸凌过自己的人。
这件事对现在的白祈来说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大事,他甚至都没打算和江一臣提。
对他来说现在最麻烦的并不是哪个连名字都不知道叫什么的人,而是他这个学期马上就要结束了。
他这个学期的课上的乱七八糟的,一些不重要的课他偷偷找人帮他答个到还算能糊弄过去,但是一些比较重要的专业课就没那么好糊弄了。
虽然江一臣说学校这边已经提前打好招呼了,只要他期末考不挂科,这学期学校这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他没请过那么长时间的假,但白祈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如果没有江一臣的话可能还好,现在有江一臣参与进来,白祈生怕自己会让江一臣丢人。
带着这种忐忑的心情,白祈连续在图书馆泡了一个星期,有一天甚至在图书馆待到晚上九点,连江一臣的电话都没有接到,最后还是江一臣在家等的着急,亲自开车到学校,从图书馆把人拎回家的。
江一臣向来注意白祈的情绪,这次考试白祈紧张成这样,他不可能发现不了。
把白祈从图书馆拎回家的那天,江一臣还是主动找白祈说了一下这件事。本以为得到的答案可能是没在这个世界上考过试,或者就是单纯的怕考砸,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白祈紧张的原因会是怕没考好给他丢人。
安慰白祈一向顺手的江一臣第一次哑了火。
“要是你没有和学校打过招呼,我考砸就考砸了,毕竟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补考而已。”白祈蔫哒哒的看着江一臣,“可现在不一样,你跟学校说了那么多,万一我要是没考好,丢的就不是白祈的脸,而是江一臣未婚夫的脸。感觉情况一下子就严重了啊。”
白祈抱着抱枕靠在书房的沙发里,愁眉苦脸的看着江一臣。
江一臣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会怕给他丢人这种情况,这种感觉就像是养了孩子,孩子在期末考试前怕考不好挨揍一样。
他清了一下嗓强压住笑意,沉稳着声音安慰白祈,“怕什么,我给你找的那个老教授,是你们专业课老师的老师,他的私教课是你有钱都不一定能请的到人的,而且老教授跟我说过,你天赋很高,是个学翻译的好苗子,他还给我提了个建议,说你如果不打算做专业的英语翻译,那就可以再多学几国语言,以你的能力来说,只学一种语言有点浪费天赋了。”
白祈想起给他上课的老教授,态度先不说有多严厉,就那张脸,从开始到结束,白祈就没见到他笑过,本来还以为老教授是觉得他笨,没想到私下里对他的评价会这么高。
“教授真的这么说?”白祈语气虽然还带着疑问,但精神状态明显已经好了起来。
江一臣笑着点点头。
白祈终于满血复活,愁眉苦脸没了,紧张害怕也没了,整个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教授都这么说了,那我这次考试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他坐直身体,神采奕奕的问江一臣,“要不我寒假就开始学吧,你说我要再学点什么呢?日语俄语,法语德语,emm……日语不难,要不就先从日语开始学吧,如果学的还算快的话,那就再去学法语。”
白祈兴致勃勃的安排自己的寒假,完全没有把江一臣考虑在他的假期里。
江一臣:“……”
这下好了,白祈高兴了,他心情不好了。
好在最后几天的时间过得还算快,白祈考完试回来心情看起来也还算不错,看样子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在这之后,寒假就算真的到了,因为不用上学,两个人也没继续住在A大这边的房子,考试一结束,白祈就直接搬回了别墅。
回去之前,白祈还没想太多,等到了别墅站在曾经的房间门口,白祈才突然想起,上学之前他和江一臣还是分房的状态。
“……”
以前不熟,不睡一起是正常的,但现在……
白祈推开门走进房间,看着只有他一个人生活痕迹的房间,心里竟然隐隐有些不舒服,虽然他和江一臣的感情并没有出现问题,但看着眼前的房间,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出感觉。
闷闷的,很不好受。
所以当天晚上江一臣回家的时候,一进门看见的就是哼哧哼哧一言不发往楼上搬行李的白祈。
说没有触动是假的,看着瘦小的白祈额头已经浮上了一层薄汗,江一臣心里就像是浸在醋里的棉花糖一样,又酸又软又甜。
他脱下外套挂在门口,疾走两步迈上楼梯,从白祈的手中接过摞了半米高的书。
这个重量对江一臣来说不算多重,可对白祈来说,这简直就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而且在江一臣回来之前他已经来回搬了好多趟,这会儿需要力气的活不用他,放松下来白祈才发现,自己的胳膊竟然抖的厉害。
“……”
年纪轻轻的,体质差成这样也太离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