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秋带来的这个消息可以说是很让人震惊的程度了,毕竟他们几个做梦也没有想过,在他们背后这么下狠手的人会是一个死了这么多年,甚至现在查无可查的人。
“可是就像你说的,张承耀已经死了,并且已经死了二十多年了。”刘昊眉头紧锁的看着周子秋,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口。
还没等周子秋回答,沈知节就插嘴问了一句,“阿耀今年是不是二十四了?”
刘昊一怔,“没错,阿耀今年刚二十四岁,可是……”
“可是张承耀却死了二十六年。”江一臣接过话。
“所以如果周子秋的调查没有出问题的话,那这件事只有一个解释。”沈知节又把照片划到了那张亲子报告上。
江一臣看着那张亲子报告,语气冰冷,“张承耀假死。”
“没错。”周子秋接着江一臣的话往下说,“我查了一下阿耀他妈,发现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正经女人,但却有个喜欢了很多年的人。”
“张承耀。”江一臣肯定的说。
“嗯,没错。”周子秋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她当年曾经消失过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回来后就有了阿耀。据她自己的说法是,她被她的金主包了一个月。现在看来,她那个时间很有可能是去找了张承耀。”
沈知节表示怀疑,“如果张承耀假死,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就让人上了他的床,还允许她怀孕生下阿耀。他会这么不谨慎吗?”。
周子秋摊了摊手,“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们的保密工作做的实在太好,能查到这里已经不错了。不过那个女人没有把张承耀还活着的事情说出来也不奇怪,毕竟生了个儿子都叫阿耀,可想而知,她对张承耀确实是认真的。”
他看向刘昊,“阿耀那边你还是查一下吧,他和张承耀没有联系最好,如果有的话,那他就会是你身边最大的隐患。”
刘昊抬起头,“阿耀是我养大的,他是什么人我很清楚。”
“别意气用事。”
“我没有。”刘昊相当淡定的看着周子秋,“我相信他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但是你放心,我会去查的。”
这件事涉及到他们几个人的安全问题,就算他根本就不怀疑阿耀,他也会去查个清楚。
他不会拿他兄弟的安全来赌。
“那如果查出他们有联系呢?”
“那就打断他的腿。”刘昊毫不犹豫。
周子秋没再继续说什么,作为刘昊的兄弟,他很清楚阿耀在刘昊心里什么地位。
当成自己亲弟弟手把手教出来的人,怎么可能说怀疑就怀疑。
“我也相信阿耀不会做对不起刘昊的事。”沈知节开了口,看向周子秋,“这件事就让刘昊自己去找阿耀谈吧,我们接着说。你查纹身为什么会查到阿耀身上?”
“这也是我为什么会查阿耀的原因。我在调查纹身的时候,额外派了一些人监视张家,结果意外发现,张家竟然派人在暗中保护阿耀,我想不明白这跟阿耀有什么关系,所以顺便调查了一下阿耀和张家。”
周子秋拿起手机,翻了翻挑出一张照片后又把手机放回到桌子上,“这是二十二岁的张承耀,和阿耀像吧。”
江一臣看了眼照片,“像,简直一模一样。”
周子秋点头,“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才查了一下他们两个的关系,就这么机缘巧合的查出了这些。”
他把手机推到刘昊面前,“我不是非要让你调查阿耀,阿耀明面上的身份就是一个普通的酒吧服务生,张家人不会平白无故的去保护这么一个看起来毫无威胁的人,他的身份一定是已经被张家人发现了。如果阿耀不是他们的人,那我建议你在事情结束之前最好把人带在身边,我怕他会有危险。”
刘昊紧锁着眉头没有说话。
张家手段太狠,不是他们的人他们不会留,阿耀是张承耀儿子的这件事应该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如果张家最后不能带走阿耀,他们也绝对不会将自己的子嗣留在他们几个身边。
“我有一个问题。”江一臣出声询问,“张承耀假死了二十六年,你是怎么拿到他的检测样本的?”
周子秋“咕咚咕咚”把剩下的矿泉水喝个精光,一脸痞气,“给我倒杯咖啡我就告诉你。”
江一臣:“……”
突然就不是太想知道了。
想是那么想,但江一臣还是起身拿了一瓶罐装咖啡递给周子秋,“凑合着喝吧。”
周子秋接过咖啡,“我刚刚不是说我额外派了一些人监视张家吗,其实也不光是监视,我的人还悄悄混进去几次。在这个过程中,他遇见一个全程带着口罩的人,这个人他从来没在道上见过,所以他留了个心眼,趁人不注意,把他用过的杯子带了出来,就这样有了检测样本。”
他扯掉咖啡的拉环喝了一口,“然后我就知道他是张承耀了。而张承耀这个人,你们没觉得他假死这个行为有点熟悉吗?”
沈知节想都没想,“蒋建。”
周子秋点点头,“没错,而且我从我家老贼的口中得知了另外一个很重要的信息。二十多年前,张家曾经在背地里做过一些不太人道的事情,被我们几个家里的长辈联手给打压了下去,后来张承耀就出了意外,宣布死亡,张家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一点一点衰落到现在的地位。”
沈知节嗤笑了一声,“张家现在的地位还算低吗?”
江一臣冷冷的评价,“人心不足蛇吞象。”
一直没说话的刘昊也开了口,“所以目前为止,这些事情都是张承耀做的?”
“我查不到证据是他,不过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了。”
周子秋总结了一下,“现在事情大概已经清楚了,张家因为二十年前的事情一直记恨我们几家,所以,等张家的两个儿子——张承光和张承耀成年后,他们便一个掌权在明,一个假死在暗。在明的那个没什么大能耐,只能靠女婿才勉强维持着张家现在的成绩。而在暗的那个,这么多年一直在壮大自己的‘敢死队’,尝试着想要把我们几家一网打尽。”
他扫了一圈在坐的几个人,“并且已经成功的迈出了第一步,他们的人已经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潜了进来。”
“沈知节这边现在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周子秋看向江一臣和刘昊,“你们俩那边也要尽快,而且除了酒吧和公司,你们俩名下的所有企业都要彻底的查一遍,我这边已经叫人准备好了,你们忙不过来的话,我的人随时可以拿去用。”
“还有就是安全问题。”说到这个,他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江一臣的车祸,我们之前一直认为导火索是小白,但现在看来,小白只是一个引子,就算当初没和小白联姻,那他们也会偷偷解决掉小白,然后再来找我们麻烦的。”
“先是江一臣,再是顾叙,接下来他们想对付谁我们还不知道,所以,大家最近一定要小心。尤其是刘昊,如果阿耀不是他们的人,那张家派去暗中保护阿耀的人随时都能变成暗中杀了他的人。所以你还是赶紧查明白,把人带在身边吧。”
“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沈知节的医院,顾叙和小白两个现在毫无战斗力的人最近就先待在这里吧,我们平时需要交流什么信息也在这,别的我们一切照旧,该露出的破绽还要露,这样我们才好顺藤摸瓜。”
周子秋一口气说完,拿起咖啡又喝了两口,然后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刘昊:“我要说的你已经都说了。”
江一臣:“附议。”
沈知节:“附议加一。”
“那散会吧,我得回去补一觉,然后接着审那两个还没交代清楚的人。等明天问差不多了我们再来谈后续的事情。”周子秋说着抻了个懒腰。
刘昊站了起来,“那我回去守着阿耀了。”
沈知节站起来,“我回去守着顾叙了。”
江一臣,“我守着白祈去了。”
周子秋:“……”
就你们有弟弟,有男朋友,有未婚夫是不是?
周子秋咬着牙“哼”了一声,“那我回去守着犯人去。”
众人都走了后,病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江一臣爬到床上,躺在白祈身边,揉着白祈的头发轻轻的问,“小护士说,多跟你说说话,你可能会醒的快点,周子秋在这都说了快一个小时了,你怎么还不醒?”
昨天晚上断断续续的眯了一小会儿,现在瞌睡上来,江一臣也不免觉得有些困,他揉着白祈的头发,揉着揉着就睡了过去。
……
白祈醒来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感觉除了大脑已经有了意识,身体的其他器官依旧在沉睡,甚至连睁开眼睛这种事情他都做不到。
但是潜意识里,他又不想再睡过去,他努力想睁开眼睛,却在无意识中动了动手指。
一直握着白祈手的江一臣几乎是瞬间就被这个细微的小动作惊醒。
他猛的睁开眼睛,“白祈?”
白祈的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但听见江一臣的声音后,他莫名的觉得有些委屈,一滴眼泪顺着眼角就滑了下去。
江一臣动作轻柔的帮白祈把眼泪擦掉,沉稳的声音中既有惊喜又有着石头落地般的轻松,“怎么还哭了呢?别哭,已经没事了,你和顾叙都平安回来了。”
说话间,他按响了床头的呼叫器,“你是不是很难受,我叫了医生,马上就能到,你先睁开眼睛,一会儿自己跟他说你哪里不舒服好不好。”
白祈本就是最开始的时候有些疲倦到睁不开眼,过了这一会儿,他的意识已经又清醒了三分,就连眼睛都能勉勉强强的睁开了。
“江一臣。”白祈轻轻地喊出声,可仅仅只是喊了个名字,腹部的刀口就疼的让他再次闭上了眼睛。
“我在,白祈,你怎么了?”见白祈微皱着眉闭上眼,江一臣不由的紧张起来。
“疼。”白祈用气音吐出一个字。
“医生马上就来了,再忍忍。”
话音刚落,沈知节和医生就一起推门大步走了进来。
“白祈醒了是吗?”
见医生进来,江一臣立刻站起来靠到一边。
“你们快来看看白祈,他说他疼。”
沈知节瞥了一眼江一臣,淡定的回,“挨了一刀,疼不正常吗?”
被怼了一下的江一臣也没有像之前一样怼回去,他微皱着眉,“他看起来很难受,能不能给他打针止疼药,或者干脆给他上个镇痛泵也行。”
沈知节在一旁看着好笑。
江一臣自从长大后,情绪表情就一向单调,能看见他这么担心一个人,感觉还挺新奇的。
“江总您先别着急,我先看看白先生的情况才能决定他需不需要镇痛泵。”医生说完便低下头询问白祈,“白先生,我说话你听见的吗?”
“嗯。”白祈说话的声音依旧很轻。
“江总说您疼,您现在是感觉哪里疼呢?”
白祈尝试着动了一下,顿时疼的倒吸一口冷气,“刀口疼,肩膀疼,头也疼。”
“其他的症状有吗?”
白祈转头看了看江一臣,又看了看沈知节,最后把目光移回到医生身上,“有点晕,就好像喝嗨了一样。”
医生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白祈柔弱的看着他,声音轻的不得了,不认真听的话都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医生附耳过去,十分严肃的听着白祈接下来要说的话。
“好~嗨呦,感觉~人生~已经~达到了~高潮~”
医生:“……”
沈知节:“……”
江一臣:“……”
这一言不合就唱歌的习惯……没错,还是那个熟悉的白祈。
哪怕没力气,哪怕一句话要分成好几段才能说出来,但想要唱的歌还是一定要唱的。
沈知节和江一臣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尤其是江一臣,更是被折磨的已经习惯了,但没经历过白祈磋磨的医生显然不这么想。
他嗫嚅着嘴唇,转头看向沈知节,表情一言难尽,“……沈哥,要不要给白先生再重新做一个脑部CT。”
沈知节:“……”
据他了解,应该是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