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当天晚上,凌晨一点,夜黑风高,一道黑影在确认身旁的人睡着了之后,狗狗祟祟的从床上爬起来,溜到书房,拨通了今天晚上一直想拨的电话。
电话响了半天才终于被接起,一道困倦的声音传了过来,“小白?怎么了?”
“沈哥,抱歉这么晚给你打电话,但是不打我实在睡不着。”
“没关系,你说吧。”
“呜~沈哥,你干嘛骗我啊,江一臣根本不喜欢有个性,有脾气的。”
沈知节淡定的问,“暴露了?”
“暴露?”白祈声音陡然增大,说完好像突然想起什么。
他朝着门口看了看,蹲了下来,捂住嘴,小声的问沈知节,“原来你真的是在骗我,可是为什么啊?你知不知道我在知道你骗我之后,我的心就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样煎熬,就像被针扎一样疼痛,就像被……”
沈知节打断,“大半夜的,排比就别用了吧。”
“……哦,好吧。可我的心现在真的很难受,心如刀绞,心痛如割,痛不欲生,声泪俱下……”
“成语要不也算了吧。”
“……哦。”白祈的文学创作被硬生生的掐断,“所以沈哥,我这么相信你,你干嘛要骗我啊?万一江一臣讨厌我了怎么办?”
沈知节在电话另一端疑似低笑了一声,“傻小子,一臣怎么可能会讨厌你?”
“怎么不可能呢?江一臣多优秀啊,往他身上贴的人都能从我家门口排到民政局了,我现在打扮成这样,跟那些向江一臣示好的小明星也没什么区别,他一定会讨厌我的。”
“呵呵呵。”沈知节没忍住低声笑了出来。
“你还笑,你的小白弟弟马上就要失去你的一臣弟弟了。可怜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结果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沈哥,我可能就要孤独终老了,这以后的漫漫长夜,恐怕就只能我一个人,独自承受着孤独寂寞冷了。”
“呵呵呵,没关系,沈哥不会让你孤独终老的,沈哥给你出主意。”
“什么主意?”听到有主意,白祈的声音一下就明朗起来。
沈知节那边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听声音应该是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你不是说一臣不喜欢你吗?”沈知节提议,“那我们来打个赌吧,你去亲一臣一口,看他什么反应。如果我赢了,那你和一臣开开心心在一起,之后请我喝酒就行。如果我输了,那沈哥保证,明天就给你介绍一个比一臣还优秀的,怎么样?”
白祈:“……”
还怎么样?不怎么样。
他在听到沈知节说亲江一臣一口的时候,拒绝的话就已经到嘴边了,“不……不行。”
“小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白祈语塞,“可是……”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
“但是……”
沈知节循循善诱,“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白祈:“……”
这都是些什么比喻……
说的好像还挺对的……
“但是,如果我亲完之后,发现江一臣不喜欢我,那我怎么解释啊?”
“就说跟我打赌,赌输了,我让的。”
白祈:“……”
真心话大冒险啊……
“那……那我试试吧。”
既然有他沈哥给他兜底,白祈也没再说什么拒绝的话,他一狠心,答应了下来。
对江一臣表达好感被拒绝的人那么多,也不差他一个了。
“呵呵呵,那你加油啊,小白白。沈哥等你的好消息哦。”
“……哦,沈哥你快休息吧,打扰你这么久,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嗯,沈哥晚安。”
挂了电话,白祈站在窗前沉思。
沉思的还不是他自己的事情,而是他沈哥。
就凭他沈哥这张嘴,这个劝说人的能力,这么能蛊惑人心,应该去干传销啊,怎么就当了一名医生呢。
“哎,传销界痛失一名人才啊。”
“你干嘛呢?”白祈正为传销界惋惜,就再次听见了那熟悉又空灵的声音,吓的他一蹦三尺高。
“我的妈妈咪呀!人吓人,吓死人的。江一臣你怎么回事,怎么还梅开二度呢?”白祈转过头,心有余悸的抚着心脏,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江一臣站在门口,抬了抬眉毛,“又跟你沈哥密谋什么了?”
“你偷听!!”白祈睁圆了两只大眼睛。
堂堂总裁,竟然听墙角,丢不丢人,丢不丢总裁的脸。
“偷听?”江一臣的视线在屋内转了一圈,“我只是突然想起要查个文件,来了就听见你在这里跟你沈哥打电话,为了不打扰到你们,所以就委屈的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白祈:……委屈?
他指了指手表,“凌晨一点。”
江一臣修正,“一点十五了。”
白祈瞪眼睛,“……这个是重点吗?重点难道不是凌晨一点,你睡觉睡一半起来查文件这件事吗?”
江一臣微微一笑,“这个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凌晨一点十五,你不好好睡觉,跑来书房跟沈知节又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白祈:“……”
明明是在说江一臣偷听的问题,为什么突然变成了他和沈知节说什么了的问题?
白祈眯眼:能言善辩,巧舌如簧。
干脆拉去跟他沈哥一起搞传销得了。
见白祈又不知道神游到哪去了,江一臣抬脚迈进了书房。
白祈:???
他的雷达就这个时候响的最快。
白祈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你干嘛?法治社会,别乱来啊。”
江一臣脚步一顿,“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
白祈又后退了一步,“你还真打算对我做什么?”
江一臣嘴唇动了动,突然哼笑了一声,“我想动你的话还至于等到现在?”
白祈:“……”
他的目光掠过江一臣的嘴唇,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现在确实不是江一臣想动他,而是他想动江一臣。
江一臣看着突然莫名其妙开始害羞的白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所以,我现在是不是应该管你叫红祈。”
白祈怒目,“……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
江一臣微低着头,弯着嘴角,看起来心情很好。
白祈的大脑风暴似的转了两秒。
要不要趁着江一臣现在的心情还不错,赶紧行动。
“江一臣。”白祈声音有点发颤的叫了一声。
“怎么了?要坦白从宽了?”
白祈没理会江一臣的玩笑,他抬脚朝着江一臣走了几步。等站到江一臣的面前,白祈才停了下来。
他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踮起脚,对着江一臣的嘴唇亲了上去。
江一臣:“……”
两片柔软相互碰撞,虽然只有轻轻的一下,却也让白祈的肾上腺素极速飙升。
白祈觉得他可能要脑供血不足了。
同样觉得脑供血不足的不只有白祈,江一臣从白祈靠过来的时候,脑子就已经要宕机了,他没想到白祈会这么大胆,更没想到他会这么突然的就亲自己。
但也只是片刻,他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他扶着白祈的肩膀微微退开,声音低沉的开了口,“白祈,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
白祈紧张的手都在抖,但一双明亮的眼睛还是固执的盯着江一臣。
江一臣握着白祈肩膀的手用了些力,“别这么逗我。”
“不是逗你。”白祈坚定的对着江一臣说。
因为距离太近,他听得到江一臣略显沉重的呼吸,也同样听得到两个人心如擂鼓的响动。
“不是逗你。”白祈重复,“如……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能脱离白家不再给你添麻烦,我能独立起来不用你费心照顾,我能靠自己的努力,让自己有资格、有能力的站在你身边,那……那你能不能,尝试着喜欢我一下?”
白祈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但一颗心在私下里早就已经跳的毫无章法,他的手紧紧的攥着,既期待着江一臣的答复,又怕江一臣的答复太过残忍。
就像是处在冰火两重天,白祈觉得有些煎熬。
“你确定你喜欢我吗?”尽管江一臣现在很想直接把面前这个不知轻重的小东西按进怀里,但仅存的理智还是让他坚持着把话说完。
“白祈,我帮你对付白家,帮你解决麻烦,你对我有安全感,产生依赖性这都是很正常的事,但你能确定这种依赖就是喜欢吗?”
白祈眨了眨眼睛,摇摇头,“说实话,我分不清。”
听到白祈说他分不清,江一臣眼中的光灭了几分。
可还没等他松开手,白祈就大着胆子扑了上来,“但是安全感会让我担心你吗?依赖性会让我想要亲你抱你吗?”
“我喜欢靠近你,但是靠近你又会觉得紧张,心会跳得很快,我自己也控制不住。”
“如果这不是喜欢的话,那你能不能教教我什么是喜欢?”
白祈搂在江一臣腰上的手紧了紧,“我只想这么抱着你,换成谁都不可以。如果这是因为依赖性,那我这辈子可以只依赖你一个人。这样的话,你可以喜欢我吗?”
白祈的头抵在江一臣的肩膀上,声音很轻,却依旧能听得清他声音中的颤抖。
等了片刻,白祈也没等到江一臣说话,但江一臣同样也没推开他。
“江一臣。”白祈轻轻的问,“你为什么没推开我?”
江一臣深吸了一口气,“你说为什么?”
白祈从江一臣的肩膀上抬起头看着江一臣,无比认真的开了口,“你是不是困了?”
江一臣:“……”
“呵,白祈,你还真是……”
“嗯?”白祈窝在江一臣的怀里,毫无警觉的抬着头看着他。
江一臣咬了咬后槽牙,抬手捏住了白祈的下巴,“我现在教你一个道理,那就是别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因为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在你面前的,是人还是禽兽。”
白祈任由江一臣捏着他,“如果你是那个禽兽的话,那就没关系。”
他没有挣开江一臣,反而缓缓地靠近他的嘴唇,“你不用觉得有压力,你喜欢我的时候就好好喜欢我,不喜欢了跟我说一声就好,我不是粘上就甩不掉的人,你不用担心这个。”
白祈轻轻的啄了一下江一臣的嘴唇,“我真的很好养,你要不要养一段时间试试。”
……
“不知死活。”
白祈半天才听见江一臣说了句话,接着就被一道不容反抗的力量按进怀里,浓烈又热情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
这一吻就吻了很久,江一臣本就一直在压抑着自己,又被白祈无意中撩拨了这么长时间,本想浅尝辄止,却没想到根本就停不下来。
直到白祈被吻的腿脚发软,整个人都要靠他拦腰搂在怀里才勉强没跌坐在地上的时候,他才堪堪放过白祈。
“还好吗?”江一臣嗓音嘶哑的开了口。
白祈靠在江一臣胸前喘着气,“我要是说不好的话,你以后还亲我吗?”
江一臣揉了揉靠在自己胸前毛茸茸的脑袋,“如果不好,那以后就多亲一亲,勤加练习。”
“咯咯咯~”白祈笑了起来,“那我现在不好,很不好。”
江一臣嗅着白祈的头发,低声的笑了起来,“满足你。”说着抬起白祈的下巴就再次准备吻上去。
白祈侧了侧头,躲过了江一臣即将落下来的吻。
“怎么了?”江一臣按揉着白祈的脖子,“累了?”
白祈摇摇头,“我就是想问问,我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吗?”
“亲都亲过了,你说呢?”
白祈的眼睛往下瞄了一眼,红着耳朵问江一臣,“那你……需不需要我帮帮你。”
江一臣呼吸一滞,足足缓了半分钟才重新开口。
“白祈,不许再撩拨我,我没那么大的定力。”
“……我没撩拨你,而且,我就在这里,你要那么大的定力干什么?”白祈越说越害羞,越害羞声音越低。
但不管他的声音有多低,在这寂静的夜里,尤其又在江一臣的怀里,让他的话都无比准确的传进江一臣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