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节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笑的更开了,他随手拿起一张纸,团成一团砸向江一臣,“小狐狸,别人的事情你看的倒是明白,自己的事情你倒是这么敏锐啊。”
江一臣笑了一下,“顾叙是个厉害的心理医生,我能看出来的,他未必看不出来。但是他一直没有躲着你,你就不想试一下?”
“他一直把我们当兄弟,以为我们之间都是兄弟情。”沈知节的语气里带着些自嘲,“我不敢贸然去试,万一失败了呢?”
“你是沈知节,你会怕这个?”
“当然怕。”沈知节拄着下巴的手换了一只,神情也是从没有过的落寞,“我从十八岁开始就发现我喜欢他,那个时候没跟他说是因为觉得他还小,毕竟那个时候他才十四。后来等他长大了,慢慢的就不敢说了,我宁愿能像现在这样作为兄弟跟他在一起,也不想看见有一天他故意躲着我的样子。”
沈知节抬起头看了看天花板,“我曾经跟自己约定过一个期限,十年,就喜欢他十年,十年一过,我就放自己自由。但可惜我没做到。现在算一算,我喜欢他也已经喜欢了足足十一年,喜欢他这件事早就成了习惯,但克制这件事也早就成了本能。”
江一臣开口道:“天不怕地不怕的沈知节竟然也会害怕失去一个顾叙。”
虽然是调笑的话,但沈知节听出了里面安慰的意味。
他笑着回敬江一臣,“天不怕地不怕的江一臣,迟早有一天也会怕失去另一个人。我看那一天也快了。”
江一臣:“……”
沈知节赶人,“你还不走?小白睡了,你再不回去帮他看着输液瓶,一会儿空了怎么办。”
江一臣笑着摇摇头,“走了。”
沈知节:“赶紧走。”
从沈知节的办公室出来,江一臣回到病房,白祈还在睡。
他看着白祈的睡颜回想沈知节的话,白祈会喜欢上别人吗?白祈会想要离开吗?他会不会真的有一天,会害怕失去白祈?
江一臣觉得这个问题很难,比他管理公司难多了。
算了,反正马上就要住一起了,很多问题都会有答案的。江一臣安慰自己。
既然决定住一起,江一臣自然想到了那个空空如也的家。
他给陈程又发了个消息,让他去定制家具的时候顺路再去一趟商场。
……
白祈的水很快就挂完了,江一臣叫来了护士给他拔针。
护士拔了针,又给白祈量了一下·体温,“38.2,已经降下去很多了,慢慢的还会继续往下降,回家后多喝水,好好休息。”
白祈在护士拔针的时候就醒了,他睁着眼睛问护士,“如果我没有好好休息的话,病情会加重吗?”
护士是沈知节叫来的,跟沈知节还算熟,知道他们是沈医生的朋友,说起话来也就熟络了一些,她看了白祈两眼,又转头看向江一臣,“孩子叛逆期?”
白祈:“……”
江一臣没忍住笑了一下,“嗯,见笑了。”
白祈:???
怎么他一醒江一臣就欺负他,白祈看了眼站在他床边的江一臣,心思一动,眼睛一眯,抬腿照着江一臣的腰窝又是一脚。
江一臣:“……”
护士:“……”
小护士尴尬的笑笑,“呵呵,孩子叛逆还挺严重的。”
白祈:“……”
护士走了之后,江一臣回头似笑非笑的盯着白祈。
白祈被盯的心里发毛,“……你盯着我干什么?你再盯着我,我还踹你。”
江一臣微眯着眼睛,“白祈,你知不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敢踹我的人。”
白祈一顿,“……刚知道。”
江一臣继续道,“而且你今天一共踹了我三脚,两脚踹的都是我的腰。”
白祈抿着唇,小声的询问,“为什么不能踹你的腰,你给你的腰上保险了?”
江一臣:“……”
“呵。”他被气笑了,“行,为了让你踹着安心,我明天就去给我的腰上份保险。”
白祈心虚,“……倒也不必如此破费。”
江一臣哼笑一声,没再说话。
白祈抬眼,小心翼翼的看向江一臣,“我们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江一臣观察了一下白祈还泛红的脸色,“腰疼,走不了。”
白祈讶异,“我就踹了两下,你就这样了?你这么虚?”
江一臣:“……”
他深吸了一口气,舔了舔后槽牙,“白祈,你三番五次的这样,是想亲自试一试吗?”
白祈更讶异了,“我三番五次哪样?”
江一臣一口气闷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他盯着白祈,最后只是咬牙吐出两个字,“喝水。”
白祈:“……”
什么毛病?
半个小时后,一直在喝热水的白祈体温终于降下了38度。
他高兴的叫江一臣,“江一臣,降了降了,已经不到38度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江一臣叹气,“嗯,走吧。”
“去和沈哥打个招呼吗?”白祈主动披上江一臣的外套。
江一臣注意到白祈的动作,愉悦的心情缓缓从心头浮起。他按耐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故作平淡,“不用了,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白祈疑惑。
江一臣:“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白祈腹诽,堂堂江大总裁,竟然还学会卖关子了。
没多久,车就开到了商场的地下停车场,白祈转过头,用探究的眼神扫向江一臣。
“看什么呢?”
白祈眯眼,“看能不能从你脸上读出某些信息。”
“读出来了吗?”
白祈悻悻,“没有,但我总觉得你亲自来商场有些违和。”
江一臣语气不改,“哪里违和?”
白祈想了想,“我觉得你应该是这样的。”
他挺直了小腰板儿,故意低沉着声音,伸出小手作指指点点状,“你们去帮我把这家店,那家店,还有那那家店,统统给我包下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微眯,下巴微抬,整个人看起来就四个大字,颐指气使。
但他本人好像并没有这么觉得。他冲着江一臣点了点下巴,“看我,有没有点总裁的那种威风凛凛的架势。”
江一臣沉默了两秒,启唇评价,“略蠢。”
“……”
是不是以为你是总裁就没人敢揍你。
江一臣带着白祈直接上到家居那一层,白祈抬头,“来这干什么?”
江一臣语气淡淡,“你不是要买地毯吗?”
白祈呆在原地没有说话。
江一臣:“怎么了?”
白祈:尾款还没到账呢,你说怎么了。
江一臣看着白祈的小表情,大致猜到他在想什么,“你先进去看看,或许有惊喜呢。”
白祈撇撇嘴,能有什么惊喜,还能给我打折?
心里那么想,但还是抬脚进了店铺。
店长之前已经接到陈程消息,之后江总会带着未婚夫来买地毯,只要他问起,所有的地毯一概按照两折出售,差价之后江总会补上。
现在见到人来了,店长亲自上前迎接。
“欢迎光临,本店现在全场打折出售,要进来看看吗?”
哎呀,还真打折?
白祈瞄了一眼江一臣,“几折?”
店长面带笑容的回答,“两折。”
“噗呲~”白祈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江一臣还能做的再明显一点吗?
他含笑看向店长,“Z家的那款北欧风格的地毯还在吗?”
店长点头,“在的,我带您过去看。”
白祈拉过江一臣,“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店长带着白祈来到Z家的地毯区,“您说的是这一款吧,这款最小的这块原价是八千九百九十九,打完两折之后是一千七百九十九,您看看还可以吗。”
白祈摇头,“我不要这块最小的,我要那块两米一乘两米九的。”
店长:“这块啊,这块原价是一万五千九百九十九,打完折是三千一百九十九。这个价格非常优惠了,您看可以吗?”
白祈忍着笑拉过江一臣,“我没钱,我未婚夫有,你问他。”
店长一懵,看向江一臣:这和说好的好像不太一样啊。
江一臣也是一怔,但也只有一瞬,很快他就调整好被“未婚夫”三个字搅的激动的心情,故作淡定的点头,“就这个吧,半个小时后送到圣元小区。”
“还有那个。”白祈指着一个南瓜型的懒人沙发。
店长急忙道,“那个原价是……”
“没关系,和地毯一起送到圣元小区。”江一臣想都没想的回答。
白祈笑的春光灿烂的,“那个懒人沙发要一套的啊。”
店长:“……好的,半个小时后会准时送到的。”
出了店门,江一臣看向白祈,“怎么发现的?”
白祈手指头戳着江一臣的小臂,“江总,一万六的东西卖三千二,你还问我怎么发现的?你就应该让他们家在门口支个喇叭,就喊:‘浙江温州浙江温州,江南皮革厂倒闭了。原价一百元两百元三百元的钱包,统统二十块二十块二十块统统二十块。’”
白祈学的惟妙惟肖,给江一臣看的一愣一愣的。
学完了,白祈还对着江一臣扬了扬下巴,“江一臣,你看我在外人面前多宠你,给足你作为一个未婚夫的面子。”
白祈满脸一副快夸我的表情,江一臣错愕的看着他。
“……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
回到家,白祈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还发着烧,奔着书房就要走去。
江一臣一把拉住白祈,“干什么去?”
白祈眨眨眼,一脸无辜,“工作啊。”
江一臣眉头一拧:???
白祈挣脱江一臣,“你先自己玩会儿,地毯送到了你喊我一下啊。”说完就溜进了书房。
江一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