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的事情让袁军高层的心情极为沉重。
大汉如今盛行谶纬之学,在河图、洛书中,记载着大量的神话,其中就有仙人的事情。
作为世家子弟,他们可以说是看着这些东西长大的。
谁能想,这东西真存在。
他们表示接受不了,需要安慰。
可这边的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魏郡就传来消息。
“什么?流民暴乱?已经打到平恩县了?”
“魏郡哪来的流民?”
“况且,他们怎么可能有能力攻城,我们都走的只是隐藏的部曲,县兵可还在呢。”
一个个家在魏郡的家主极为震撼。
随后他们想起什么,慌忙问“我家人呢?他们那些流民攻城之后做了什么?”
“报,报告将军,那些人攻破郡县之后,攻仓破垒,屠戮无度,尤甚黄巾。”
很快,袁绍召集众人,开始商讨这件事。
“先说说都获得了那些消息?”
“将军,那些流民本是司隶之人,徐州牧在离开时不忍见他们的流亡,便将剩着的军粮全给了他们,将他们安置在乌巢泽附近。”
“徐州牧离开后,他们听闻,听闻...”
“听什么,再磨叽我一刀砍了你!”
一个中年男子见报信的人支支吾吾,顿时大怒。
“听闻袁,袁将军赶走了徐州牧,所以要投靠袁将军,但在渡大河时,黎阳县令不允许他进入境,他们就暴乱了!”。
“就这样?有县兵拦着他们还敢抢渡不成?”
“这,据说是县令嫡子看中了流民中的一个少女,但那家人不肯,随后发生了冲突,县令之子被杀,之后,之后县令找不到凶手就想要杀了几万流民,然后,他们反杀了县令,接着攻占县城,现在赵国已经完全落入他们手中,魏郡也只剩下一个县。”
报信之人将收集到的信息说完,众人听得迷糊。
之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流民暴乱的事情,但大多只是占个城,怎么这次这么凶悍?
“将军,这会不...”
一向正直又富有谋略的审配再次开口,说着还指了指北方。
意思很明显,徐浊干的。
但是这种没有证据的事情怎么能乱说。
要是传到徐浊那里,袁绍估计,刚刚退兵的徐浊一定还会回来。
他靠着家里名声有现在的班底,很明白名声对于一个人的影响有多大。
他觉得徐浊也是这样的想法。
所以,如果惹毛了徐浊,到时候,魏郡的流民还没有处理,北方再来掺和一下,他还拿什么和南阳的袁术比。
现在冀州出现变故,不知道他还在怎么嘲笑自己呢。
实际上,他想多了。
此时的袁术也并不好过,联军讨董,什么好处没捞着,还丢了个媳妇。
原本以为自己是袁家嫡子,盟主之位应该是自己的,谁想大家都看好那个庶子。
回到南阳舔舐伤口的袁术极其不满。
丢媳妇事小,最让他难忘的是离开联军那天,他孤零零的,手下几个文臣武将还是家里凑的。
而袁绍,带着一大批人送他。
那是送他?分明是嘲笑他。
“阎师,你说为什么那些人宁愿为我家的奴仆效命也不投靠我?”
“...”
“孙文台怎么就战死了呢?当初他打董贼那么厉害的。”
“...”
袁术喝着小酒,自顾自说着。
每次阎象想要试图回答,他都会插两句打断。
人悲伤的时候,酒精并不能缓解。
他的头号大将孙坚战死,南阳保不住了,他很悲伤!
“公子,孙文台战死,此时不是伤感的时候,当速寻出路啊!否则刘景升兵至,我等危矣!”
阎象好不容易说完,袁术又嘀咕起来“还有,可惜了我那美娇娘,也不知是那个狗贼将其掳走的。”
“主公~”
阎象着急大喊。
还不等他再劝,耳边传来呼噜声。
“呼~呼~”
“哎,主公终究还是年轻!”
阎象很想大骂袁术,然后暴捶他一顿。
但想到自己心中的信念和一直以来恪守的“士”之德行规范,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他甚至都不愿意骂一句“庶子不足与谋”。
叫人找来一辆马车,他和袁术麾下文武带着剩余的人直奔汝南。
其他地方或许没法活下去,但作为袁术的老家,靠着影响力,只要不做出极为出格的事情,基本不会被杀。
“呜~啊~”
马车本来就颠簸,再加上路不是那么平坦。
袁术胃里翻江倒海。
最后直接吐得阎象满身都是。
作为一个老人家,自然要对后代多抱着些温柔。
安静地处理掉身上的污秽。
阎象继续照顾起袁术。
如此消停几天,袁术终于缓过来。
在阎象得悉心劝慰下,他重新坚定内心。
来到汝南后,郡中大户并没因为袁术丢失南阳而有所不敬。
他们热情地接待了袁术,并且还每家凑兵凑粮,帮助袁术发展,太守直接辞职让位。
大军充盈起来,袁术觉得,他似乎又行了。
处理好政务,他有了自己的空余时间。
于是,带着纪灵来到孙家。
孙家家小是他特意接过来的。
自从冯氏被掳走,他戒备心加重了不少。
在孙坚棺椁前徘徊一阵,思虑良久,无语凝噎,最后只说了句“文台兄走好,汝妻子我养之,汝勿虑也。”
灵位前,跪在最前边的是孙坚的正妻吴夫人和侧妻丁氏。
两人本就生得不凡,中年丧偶,经人生大悲,哭的梨花带雨。
俏面柔身,凄泪愁容,这副模样,最是容易激发男人心中的保护欲。
虽不是风情万种,却也算我见犹怜。
袁术恍惚。
吴夫人旁边是孙坚几个嫡子。
嫡子身后是庶子。
其后,是一些关系稍远的亲族。
最前方,孙坚长子孙策满眼通红,盯着棺椁一言不发。
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煞气,他魁梧高大的体型,配上此时双目通红,满脸煞气的面孔,袁术不觉有些失礼。
他知道,刚才孟浪了,别人丈夫尸骨未寒,扶着他的棺椁,当着他儿子的面,肆意打量他的妻妾,着实不妥。
将搭在孙坚棺椁上的手抽回,自然地收回目光。
他不自觉对着孙策道
“贤侄,文台已故,今后我就是你们父亲,你们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