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浊带着人一路北上。
一路上,流民越来越多。
进了冀州地界,徐浊看着宛如人间炼狱的景象很是吃惊,怎么一年不到,变得比黄巾军作乱的时候还要凄惨?
他看向贾诩问“文和,咱们在冀州没有投入土豆片?怎么还是饿殍遍野?”
“主公,自从咱们进洛阳之后,幽州按照你的吩咐一直不断扩大生产,所以没有太多过剩的土豆投入销售中。”
“罢了,这个做法是对的!我们以前的积累太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看来还要苦冀州一两年。”
“公子,冀州越乱,粮食不是越贵?几年不入市场,这未尝不是好事。
这人心善变,当初公子下狱,冀州的人基本都是我们刻意安排的,而幽州等地则是感念公子之恩,二者之别,无非是曾经的幽州之人乃如今冀州之人,将来公子再来冀州,得到的会更多!”
徐浊没有回应。
没多久,他们也收到了河东卫家覆灭的消息。
徐浊这才感慨不已。
“哎~造孽啊!”
众人:.....
徐浊没有理会众人,他目光不断扫视手下文武,最后在张飞身上停下。
“翼德!”
张飞从队伍中走出,抱拳行礼“在!”
徐浊递给他一张布帛
“如今世道太乱了,连河东卫家那样的大家族都能被人灭,我很担心蔡师的安全,你带着人折返回陈留,去把蔡师和他们一家接来,我在无极县等你!”
张飞接过布帛,看了看上面自己不认识的字体,露出疑惑的神色:
“主公,这是什么东西?做什么用的?万一蔡师不同意和我一起来怎么办?”
“把布帛给他,之后再不来的话,你自己想办法!我只要人活着到就行。”
张飞铜铃般的大眼珠子转了两圈,立刻明白意思,带着些人就离开。
车队缓缓前进。
任红昌看到路上的流民,很是悲伤。
她曾经也是流民,从并州一路到洛阳,家中之人都死了。
“苦难只是暂时的,等过些年,我们的粮食种子扩大后,就没那么多灾民了!”
听到徐浊的安慰,任红昌擦了擦眼角的泪。
“君侯,书中的大同社会真的存在吗?”
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礼记》,徐浊不想骗他。
“没有!往后千年都不会有,何况现在?”
“君侯,你都没有去过未来,你怎么知道?”
任红昌对徐浊的话表示怀疑。
“人活着本身需要某种东西的满足,有思想就难免有“私欲”,所以大同社会第一句话本身就违背人性,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不可能实现。”
“这是为何?”
“看看大汉现在这个样子不就清楚了?在最基本的土地层面,富者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在财富物质方面,有人能用金饼盖房子,很多人却连一块遮羞布都买不起;在政治层面,有背景的官运亨通,没点家世的连门槛都进不了......”
随着徐浊的讲解,内容越来越深奥,任红昌已经趴在他的怀里睡着过去。
而听课的换成了贾诩、荀彧、荀攸、郭嘉、戏志才等人。
“主公,贾诩有一问!”
等徐浊说累了,以前一直喜欢当小透明的贾诩却第一个发言。
“文和直说就是!”
“主公,大汉如今这种局面有解救之法吗?”
听到这话,徐浊莞尔,这可不像贾诩关心的问题。
他反问贾诩“为什么要救?”
“这...天下太平才能安全不是,我这半生,遭遇几多生死,实在....一言难尽,贾诩觉得,要是天下清平,那我也不用整日担心安全。”
贾诩陷入回忆,随后将自己以前的遭遇说出。
徐浊听后伸手扶额,他还说贾诩为什么会关心这种这些事情。
“从大势上确实如此,但你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权力这种东西,大汉也不是年年混乱,可每年冤死狱中的人不在少数,你还觉得安全吗?”
“孟清,如今大汉形式虽然不好,但只要产出宦官,再选贤举能,汉室还是能恢复往日盛况的。”
荀彧适时出声。
他看问题一向积极。
“大舅哥,别老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你认真想过大汉的制度吗?”
“为什么你年龄一到随随便便就可以当官,还能自己选地方,选职位,而奉孝和志才二人却只能四处求人?是他们能力不行吗?”
一句话,荀彧沉默,郭嘉、戏志才二人泪目。
“历来天下将乱,那一定是资源分配达到了极为不合理的地步,庶民没有了选择,底层士人没了机会,所以当初的高祖能立汉室基业,光武能中兴。”
.....
几人一路讨论,很快来到甄家。
甄逸因为上次献粮有功劳,被拜为渔阳太守。
甄家只有张夫人带着子女在打理生意。
“孟清,快进屋~”
一家人听到徐浊要来,早早就等在门口,张夫人看到徐浊一脸欢喜。
“多谢岳母!”
徐浊带着人进屋。
注意到张夫人面上的愁容,徐浊有了大致猜测。
“岳母在忧心何事?不妨说说,或许我能看看。”
“孟清,听说你要娶妻了,可你与姜儿的婚事...”
张夫人隐晦地说着,生怕徐浊吃干抹净后不认账。
“岳母,我徐浊虽然不是什么高风亮节之士,但也从做虚假的承诺,你放心,荀子荀过门后,便纳姜儿入府!”
“孟清误会,我只是...”
张夫人笑笑,解释起来。
“可怜天下父母心~岳母不用担心,我从不亏待自己的人。”
在甄家没待多久,张飞回来带着人终于赶上。
他骑着马在前边,身后是十几个护卫。
护卫身后,十几辆马车缓缓跟着。
最前边的两辆马车有些不同,其中一架车内,是一个满眼怒色的“老头”被五花大绑,一脸愤恨。
另外一辆马车内,一个小女孩一脸担忧,不断看向前边的马车,不时摇一下旁边认真看书,不问世事的姐姐。
后面的马车则大多一致,隐约之间,能够看到牛皮遮挡下的一卷卷竹简。
竹简将马车塞得满满当当。
“看样子翼德收获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