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煎熬中流逝，每分每秒都有无数人死去。
朱粱看着尸体堆满城凹，初始有些于心不忍，但后来慢慢习惯了。
战争就是如此，而这还不是最残酷的。
等到酉时，军队的士气再次跌落。
城外军队陷入疯狂，不计代价进攻。
战线主要有两条，一是城墙，二是高空。
城墙属于士兵，高空属于修士。
好在朱毅昨夜清理了供奉，因此现在不会被内外夹击，剩下的供奉能够协同作战，维护皇城的空域安全。
朱粱在酉时一刻登上城墙，把跌落的士气重新拉回来。
“小皇帝在城墙上，抓住他，封上将军。”
激励士气的同时，朱粱必然也会陷入险境。
他没有离开，甚至参与战斗，毕竟有地藏境修为，战斗力比普通战士强很多。
“援军在半个时辰后就会抵达，大家继续坚持。”
守军士气高昂，反倒是敌军逐渐疲软。
眼看大局已定，却突然天空变色。
“圣门难道要直接参战？”
空中传来郭耀的愤怒吼声，却没有任何回话。
随着大量高手加入，修士层面全线败退，供奉们只能后撤。
可要是他们撤掉，城墙将会更加危险。
关键时候，朱毅不得不参战，将战线压回去。
然而就在快要稳住时，一副画卷平平铺开。
那是一副山水画，轻描淡写，将各色景物描绘得简洁明亮。
只见画卷中间产生漩涡，巨大的吸力将猝不及防的朱毅吸进去。
云层散去，林钰盘坐在上空，双手捏诀，不断对画卷施法。
朱粱脸色凝重。
他看到朱毅被印在画中，四周出现大量墨点，形似妖物。
“那是什么？”
高武恰好知道，惊道：“那是圣门的山海图，传说中的圣人至宝，怎么给了她？”
“什么用处？”
“山海图可以将任何修士吸入其中，若是不能突破，将困死在里面。”
“怎么解？”
“要么使用者主动放弃，要么菱王强行杀出来。可林钰也是神念境修为，她正在施法镇压，菱王杀出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朱粱很无奈。
他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但是面对这种超越认知的法宝，实在没有办法。
“能不能从外部破解？”
高武道：“进攻林钰，让她不能施法。但郭耀被缠住，林钰周围有大量圣门弟子保护，我们恐怕无法干扰。”
“试试吧！”
朱粱派一些天藏镜修士去进攻，哪怕杀得昏天黑地，各种能力和法宝都用出来，也还是无法突破圣门的防线。
在这段时间里，罗征的大军士气膨胀，终究还是杀入城内。
城防军本就是靠士气撑着，此时一泻千里，哪怕有朱粱在现场也无法聚集起来。
“陛下，投降吧！”
罗征意气风发，驾驶灵舟悬在高空，比城墙还高。
朱粱对他没兴趣，而是看向林钰，高声问：“钰儿，既然回来了，怎么不找我？”
没有回应，林钰在专心施法。
朱粱继续说：“你好歹是琉璃人，不应该帮敌国。”
这话触动了林钰心中的伤疤，她冷然回一句：“我早已离开世俗，现在是圣门首席弟子，不是什么琉璃人。你投降吧，免得无畏死伤。”
见嘴遁无效，朱粱懒得再废话，直接开启时间回溯。
他现在有每隔半个时辰记录时间的习惯，免得需要回溯的时候时间太远。
……
“山海图？请陛下放心，臣必定当心。”
回溯时间后，朱粱第一时间告知朱毅，让他千万不要中招。
之后的剧情没变化，直到林钰展开山海图。
朱毅由于有防备，这次尽可能远离。
可问题是，山海图似乎有个特性，只要开启必定会吸人进去，哪怕朱毅全力抵抗，也还是必须进入其中。
“这又是什么原理？”
高武：“圣人法宝，臣不清楚。”
这就麻烦了。
朱毅被收走不可避免，除非林钰不使用山海图。
……
第二次回溯。
“林钰手中有山海图，皇叔，你到时候和郭耀提前杀过去，必须把山海图夺走。”
然而山海图早被林钰炼化，根本夺不走，甚至还把郭耀给搭进去。
……
第三次回溯。
“钰儿，还记得小时候吗？你总喜欢跟在我后面听故事。我为了和你一起玩，不得不看很多书。”
“当时多美好，不考虑任何尔虞我诈。我承诺过，长大后一定要娶你。现在依然有效，我要娶你当皇后。”
“钰儿，不要助纣为虐，这里有很多爱你的家人。”
林钰这时候还没有开启进攻，被朱粱这番话引了出来。
“闭嘴！你们姓朱的人都是这副德行。全体听令，进攻。”
朱粱无语，自己的嘴遁不但没效果，反而激怒了林钰。
……
第四次回溯。
“钰儿，你真不念儿时旧情？”
此时的林钰已经将朱毅困住，双手上下飞舞，各种法术层出不穷。
“我们哪还有旧情？灭你朱氏皇族，是我毕生愿望。”
既然如此，朱粱也不端着了。
“林钰，你若是不把皇叔放出来，朕就下令掘你林氏祖坟，将尸骨碾为糜粉喂狗。”
这话不止震惊到了林钰，也惊到了其他人。
自家陛下何时这么无耻过？
林钰气得胸膛起伏，但双手还是不停。
“林氏仅有数百口，你朱氏的帝陵可就多了。”
反被威胁，朱粱耸耸肩无可奈何。
……
第五次回溯。
“我这里有很多林家的遗物，包括你父亲给你留下的遗书。只要你把山海图交出来，这些都可以给你。否则，只需要我一个命令，遗物将全部烧毁，哪怕圣人也救不回来。”
林钰冷声道：“我已经看透世俗，遗物不重要，还请陛下尽快烧毁，断了我的念想。”
这丫头还这是油盐不进，铁了心了，
但是在朱粱记忆中，她小时候很温柔善良，踩死一只蚂蚁都要哭很久。
“钰儿，其实我也是受害者。灭你林家的是老皇帝朱智，你要是想报仇，可以北上杀他，别来逼我啊！老皇帝走的时候把我留下就是为了替罪，我是最无辜的。”
林钰出现心理波动，导致山海图有些微松动，朱粱敏锐察觉到皇叔动了一下。
是否说明，只要扰乱林钰的心境，她就维持不了山海图的稳定？
“朱粱，只要你投降就能脱离苦海。我保证，你肯定没有生命危险。可以吗？”
林钰的声音难得温柔。
“抱歉，我或许能找到办法，下次再见。”
时间回溯，这次回到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