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队竟然真的在开局就减员一人，偏偏还是我特地为益智类竞赛专门选出的智将Charles……
陈愿的心越来越沉，可游戏还在继续，没有时间去为已定的事实复盘懊悔。
在他右手边桌面的一本小册子上，一颗与视野右上角相同的金色五角星正在闪烁跳跃。
新的场景规则来了。
【A集团员工行为规范手册】
【1、工作时间为上午9点至12点，下午2点至6点。迟到早退者，将由其直管领导进行处罚。】
【2、所有员工需在周一中午之前提交本周的工作计划，并于每天下班前向直管领导提交本日的工作台账。如果没有完成当日计划的工作量，将由其直管领导进行处罚。】
【3、所有公共区域均受监控，集团对于上班摸鱼是绝对的零容忍。一经发现，监控室会立刻通报其直管领导，进行处罚。】
【4、在工作时间摸鱼的行为包括但不限于：发呆、玩手机、无所事事、东张西望、与同事闲聊、违反规定离开工位。】
【5、工位会降低员工的SAN（精神力）值。SAN值为0时，员工死亡。】
【6、集团关怀所有员工的身心健康，允许员工使用厕所恢复SAN值，每天累积时长为20分钟。】
【7、公司是工作的地方，不是交友的地方。你的同事不是你的朋友，不允许交流各自的薪资待遇、议论集团的决策方针。】
这本册子很薄，陈愿没几下便翻到最后，发现封底的空白页上还有3条手写笔记。
这第一条笔记是帅气潇洒的行书。
【如果你是有钱人，工位降低SAN值的DEBUFF将对你失效。】
这话看得陈愿一愣。
有钱人？
显然不是我。之前的规则4明确说我穷的都快没钱吃饭了。
所以这个“有钱”……应该是提示我要想办法变得有钱。
还有3天才发工资，难道是想招让财务提前发工资？
又或者是从其他地方搞到钱？
陈愿暂时没有头绪，只能继续往下看。
第二条笔记是工整的楷书，想来跟上面不是一个人写的。
【去厕所时，请尽量与同事错开时间。如果办公室只剩下一个人坐班，领导看见会非常生气。】
陈愿了然点头。
确实，这么大一个办公室，9张桌子摆的满满当当。要是主管一出来就看到一个人在工作，肯定会不爽。
再往下看，陈愿心中一紧。
只见最后一条由红色水笔书写。
不仅字迹歪七扭八，还有被水珠晕染过的痕迹，像是在极度恐慌、右手猛烈颤抖的情况下写出来的。
【别去厕所 那里有鬼】
陈愿皱着眉头关上册子，马上注意到视野左上角出现了一个新的标识：
【SAN：99】
游戏的胜利条件是保住工作，而员工守则里贯穿全文的精神就是“不拼命工作就给我滚蛋”，所以眼下最要紧的事自然是开始工作。
眼前的电脑早已开启，屏幕上十分整洁，只有3个图标。
名为《工作周报》的文件夹被放在最显眼的正中央。
陈愿双击鼠标打开。
今天是周三，里面有事先准备好的本周工作计划。
遗憾的是，今天的工作内容全都是些核对、评审以及线上沟通的工作，只能在工位上完成，没有外出的机会。
跟其他游戏一样，陈愿每开始一项新的工作，视野中都会出现文字和操作指引。
陈愿快速上手，热火朝天的工作起来。
可是随着业务越来越熟练，陈愿的行动却慢慢开始迟缓卡顿。
最开始是因为头痛。
从轻微不适逐渐加重，陈愿甚至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取出了大脑，不停地被揉捏啃食。
这种持续性的难受让他的心情越来越差，慢慢地开始喘不上气。
张着嘴短促而频繁地呼吸反而让胸闷更加严重，到了后来，陈愿一点都不想动弹，只想找一个地方躺下。
敲击键盘的双手越来越慢，复杂的思绪逐渐将有限的大脑空间挤得满满当当。
“我这是在干什么……”
“一辈子都要这样渡过吗？”
“核对这些枯燥的数字，没比动物厉害多少。”
“我只是比猴子聪明一点的动物罢了。”
“这种活只要识字就能做，外面有无数更加精力充沛的年轻人随时可以把我替换掉。”
“我为什么要读大学？明明高中生就能做的工作，为什么要读了大学才能干？”
“我真的是个废物。”
“要是从没出生过就好了。”
突然，陈愿打了一个冷颤。
等等！我是有系统的穿越者，正在选秀节目里玩游戏啊！
为什么会想这些事情？
陈愿猛地摇头，眼角余光突然瞥见室内有些异样。
不能东张西望。
低头片刻，陈愿做了个撑懒腰的动作，趁机抬头看向前方。
他的座位在第四排，墨和James正坐在正前方。
而他们的身子，正被黑雾笼罩。
那黑雾形似野狗，凶神恶煞。
一只正张着大嘴、抱着墨的脑袋不断啃食，陈愿甚至能听到滴滴答答的口水不断落地的声音。
另一只则是挂在James的脖子上，它的身体骤然变软、拉长，然后像绳子一样猛地套圈收紧，似乎想将人的脖子勒断。
虽然黑雾并未能真的让人头破血流，仿佛只是幻像，可那凶狠利落的动作着实让人胆寒。
陈愿暗暗皱眉，继续扩大这个懒腰，假装活动肩颈，视线快速扫过右侧。
与他们并排而坐的司空皑小队，只有赤一人正在遭受黑雾侵袭。
司空皑、钟情和鲍鲤看起来一身轻松，敲击键盘的双手快速有力。
就在陈愿刚要回头的时候，坐在最前排的赤猛地起身，离开了工位。
陈愿当即明白了。
原来SAN值并不是单纯的数字，游戏中的人也会受到影响。
可为什么司空皑他们能安然无恙？
他确实是有钱人，还是有钱人旗舰版，难道游戏会根据玩家的真实情况进行初始数据调整？
还是说他已经在游戏里搞到钱了？
依旧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陈愿果断选择跳过。
他先看时间、再看左上角。
现在刚过10点03分，可他的SAN值竟然只剩37点了……
上班63分钟扣了63点SAN值，正好是1分钟扣1点SAN值。
上午要工作3个小时，也就是满打满算需要消耗180点SAN值。
所以距离中午休息前大家必须离开工位，并且还要将SAN值恢复至将近满格。
猛然想起发呆也算为摸鱼，陈愿连忙打开一个空白文档，一边双手不停地胡乱打字、假装工作繁忙，一边对着满是乱码的电脑屏幕头脑风暴。
在进公司时，陈愿特意观察过。
这家公司独占一栋7层小楼，想来应该有天台和专门的室内休息区。
但一是不确定其他地方是否能恢复SAN值，二是工作时间不被允许去这些地方。
依据员工守则，离开工位必须合规。
只有去厕所被允许。
各处都装有摄像监控，如果乱跑肯定要被通报领导。
依据之前的规则5，这个领导迟到一秒就要炒人，对于明显违反员工守则的行为，后果恐怕更加严重。
但是根据守则后面的笔记，厕所又不能去……
就在陈愿冥思苦想之际，门外突然传来响动。
因为不能东张西望，陈愿不敢抬头，只能在心中暗自纳闷：
赤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没成想那脚步声却从陈愿身边经过。
陈愿脸对着电脑屏幕不动、只是转动眼珠，竟看见Charles气定神闲地进入前方紧挨自己的那个工位。
此时Charles正巧弯腰放下公文包，像是察觉到陈愿的视线，他当即转头、傲然一笑。
这个笑容尽展其一贯的神采飞扬，顿时让陈愿先前因SAN值过低而产生的压抑和失落，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