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年轻男人点了一根烟,烟雾熏地他眯起眼睛,长睫之下,眼底含烟。
这双多情邪魅的桃花眼,仿佛生来就带着诱人的色泽,及凛人的杀气。
“霍少,车外,孙助理低声问道:“您要出手吗?”
“这点小事,也要我出手?”
孙助理的脸色顿时白成一片,西装裤下的腿隐隐颤抖。
“对不起,霍少……”
接管霍家三年,霍枭已经换了二十个助理。
而且,那二十个人至今杳无音信。
超高待遇,挂钩着没人能说清的风险,这一点,孙助理明白。
除了要出色完成霍枭交代的任务外,他还要精准揣摩霍枭的喜好,否则,他将是第二十一个人间蒸发的助理。
霍枭旁若无人地看着监控视频,表情玩味,“倒不是不出手,只是我一出手,那女人只有被收尸的份了。”
“是……”
霍枭过分修长的手指敲了敲膝头,而后又蓦地停下。
“孙助理,有兴趣来场有奖竞猜吗?”
孙助理没敢看他的眼睛,“您说了算。”
“不妨来猜猜,苏晚这女人能活几天?”
霍枭说的云淡风轻,而孙助理早已瑟瑟发抖。
“变态”两个字脱口欲出,又被他生生压下。
苏晚看了一眼后视镜,发现有两架黑色无人机盘旋在山道附近。
这不是场地方的无人机。
显而易见,这场“赛事”被其他人渗透了。
一场普通的切磋,怎就招了大人物的眼?
疑惑滑过心头,她却也顾不得。
身后两辆赛车越逼越近,而她已到了必须要停下的时候,否则这辆车肯定要出事!
山道只能容两辆车并行,路边有栏杆围起,而下面就是百米悬崖。
进退维谷!
她尝试减速。
“砰!”
身后的车却突然撞了上来!
这一撞,立时改变她的行进方向,她急打方向盘,堪堪稳住车身,但这一通操作,让原本就不稳定的赛车出现剧烈摆动,竟直接朝悬崖冲去!
“吱——”
车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赛车原地划圈,摆动的车头撞上其中一辆,迫使那辆车撞向山壁!
与此同时,另一辆赛车来不及反应,一头撞上苏晚的车。
她躲闪不及。
向来清醒的脑子,第一时间想的,却不是逃生。
是她还没来及相认的宝贝,无数个没有查清的悬念……甚至,闪过了顾瑾年的影子。
那个常被她和某种动物挂钩的男人,这时在她的脑际里,高大,英俊。
她经历过的危险不知凡几,却是头一次,让她有如此复杂的心情,和心境。
有太多的东西,她害怕来不及……
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她失控的赛车撞开栏杆,冲向悬崖!
还好,在经过撞击后,车速锐减,车底盘被一块大石托住,将将维持着车身的平衡。
苏晚和驾驶室,已经全部悬空。
这种极致的平衡,充满了不确定性。
单薄到,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连人带车吹进悬崖。
更不要说,她的车屁股后,还有人虎视眈眈。
车上,留着板寸头的男子笑得幸灾乐祸。
“苏晚,只要你死,一千万就是我的了。”
他只需要略施薄力,像撞击临洞的台球,轻轻地给苏晚来那么一下。
“砰。”
撞击声极轻,却已足够把苏晚掀进悬崖……
顾颖的黄色赛车遥遥领先。
副座上,顾瑾年没来由地失了神,总觉哪里不对。
于是对顾颖说了声:“减速,先等等。”
“为什么?”
顾颖只想得胜,现在形势一片大好,怎能甘心让他们?
“没听到我的话?”
这是命令,没有讨价的余地。
顾颖再不情愿,也不得不照做!
下一秒,顾瑾年收到林成的电话。
“不好了三爷,”林成声音低哑,似乎有万般为难,“有其他赛道的车开进来,简柠的车……坠崖了……”
他几乎每个字都咬碎了牙,像要把这些话压进肚子里,好像这么做了,灾难就不会发生。
消息如雷,在顾瑾年的头顶重重炸开。
简柠的车坠崖?
那么,和她一起赛车的苏晚,岂不是也……
百米悬崖,一旦连人带车坠落,生存的几率极低!
顾瑾年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冷静自持,心理素质,在这个消息下不堪一击!
“三爷?”
“在什么地方出的事?”顾瑾年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等林成回复,他立刻让顾颖掉头,赶回出事现场。
出事现场,停着两辆赛车。
一辆撞在山壁上,车头凹陷,驾驶员仍在昏迷中,而另一辆也有撞击痕迹,车里没有司机。
根据出事现场的痕迹不难猜想经过,一眼看去,像极了意外事故。
顾瑾年没时间去还原事发过程,最重要的是救人!
下车后,他直接走向悬崖。
“三哥,你不能去!”顾颖拉住他手臂,眼睛发红,“太危险了,您还是等专业人员过来吧,场地那边也有医生……”
“走开!”
顾瑾年打开顾颖的手。
他的妻子生死未卜,哪怕刀山他也得上!
顾颖固执地拦在他面前,乞求道:“万一赛车发生爆炸,您会出事的!您出事了,多少人要给您陪葬啊!”
顾瑾年不想听她啰嗦,大手把人拎向一边,徒手向崖下爬去。
他学过攀岩,很快摸清了下崖的方向。
刚下十米左右,远远能见一辆因翻滚而绞成一团的赛车,惨不忍睹地躺在悬崖底部。
按照他的认知,车辆这种程度的损害,车内人员的生存机会,近乎为零。
顾瑾年眼眶发热,深吸了口气稳住心情。
越是棘手的时候,他越不能乱……
“三爷!”
这时,下方的赵亦韦喊道,“您怎么亲自下来了?”
看来那个苏助理,对顾瑾年意义确实不一般!
身为一名医生,危急时出手,义不容辞,可一想到那女人跟他妹争男人,心里又莫名发堵。
一时间,竟不知要用什么心情,来面对苏晚了。
该不该说,她死得好?
顾瑾年心头发沉,连呼吸都极其沉重,“救人再说!”
一声声“坚持住”,在他的喉间滚过。
离那破损不堪的车越近,他的眼睛就越热。
可当他沿着岩石和斜坡慢慢摸进,查看车里的状况时,眼底又是一抹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