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墙上的钟,心里慢慢倒数,
三,二,一。
那畜生果真又回来了,陈肆年像能闻着我的味道一样,精确地从沙发后面把我捞起来,
“小意,你跟我躲猫猫呢?”
我只是单纯懒得理他,抿着唇把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放在自己的胸前,
“你喝酒我还没罚你呢,还跟我犟?”
陈肆年这狗脾气又憋不住开始爆发,他一把放倒我,按着我的肩膀不让我起身,
我闭上眼,已然做好了被他施暴的准备,
厚重的喘息声在我耳边响起,他突然气急败坏地低骂了声,
“你真以为我治不了你是不是?从今天起,除了药膳你就什么都不准吃,养吧,我看你胃病什么时候能养好,幸亏酒喝的少,你要是喝死了我他妈就把你丢出去喂狗。”
我慢慢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脸色涨红的男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什么神经病,有病,太有病了,我胃不好关他屁事,咸吃萝卜淡操心,无语。
“生气了?”
“哦。”
我吝啬地吐出一个字眼,左右就是折腾了点,又不会死,我怕什么,
陈肆年看我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狠狠咬牙,提起我的衣领怒斥,
“你什么态度?你忘了你求我的?你难道还想回那个牢里吗?”
我浑身一抖,那种刻在灵魂里的恐惧瞬间涌入,
“不是……我……哈……我没有。”
很明显,我呼吸开始变得有些不顺,但还是死死抓住陈肆年的手,再也维持不住最开始那副无所谓的姿态,
我又想起那个死人瞪着眼看向我的场景。
“小意!小意!喘气!没呢,我开玩笑呢,你别晕啊,你别激动!”
陈肆年抱紧我,使劲顺着我的背,我才好不容易在恐惧里摆脱,冷汗津津地放松了神经,
他是真怕我死了,才这样担心吧?我默默心想,可能替代我的玩具还没被他寻到,或者他还没有玩腻,所以才会这样。
“服了,操。”
陈肆年松开我,盯着我看了会后,便起身站在窗边,边点烟边骂,
他在烦什么呢?也许是因为我太弱,不能让他尽兴,
“咳。”
我太久没闻烟味,虽然极力忍耐捂住嘴,但还是被他听见,
陈肆年手上的烟被他立马按灭,他摩挲着手指,然后看上去有些抓狂地揉着头发,
他把窗户开得更大了些,犹豫一会便将外套脱在沙发上,又朝我迈步过来,
“唔——”
我被他埋在被子里,不太情愿地往外爬,
“待着别动,等会窗子关了再说。”
陈肆年边逮我边吐槽,“一开始明明也没这么娇气,怎么现在就越来越难搞?”
还不是拜你所赐,我索性躺平不看他,免得他又被我气个半死然后继续找我茬,
等屋里的味散得差不多,他才放开我,去把窗户关上,
宴席我根本就没怎么吃,所以等春和把饭菜端上来时,我还真有一些迫切,
毕竟跟陈肆年这个疯子较劲,是一件很费精力的事情,
……还真就一点没滋没味的饭菜,然后又是一罐难闻至极的补汤,
我难得有了些对待陈肆年以外的脾气。
“你又跟我闹绝食?陶意,我看你是……”
“你自己吃啊,我一点都不想吃,一点都不好吃。”
我阴阳怪气地劝他别浪费食物,托着腮斜眼看那些东西,
管它什么名贵药材炖的,人都要喝馊了,这好不容易停几天,我还没来得及偷乐,就又给我端上来碍眼,
陈肆年舀了一勺往我嘴里塞,“活该,让你不听话。”
吃不饱喝不足,我揣了一肚子气,踩着鞋子就往楼下逛去,
陈肆年没拦我,毕竟是他自己答应的,
门外已经是漆黑一片,只剩下几盏路灯微微亮着,
佣人拦住我出去的步伐,我只能站在原地看两眼,然后再坐回客厅的沙发,
春和默默给我递上毛毯,我心想干脆就在这里睡好了,左右也不想回到那个房间,
小笼子换成大笼子,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能多走几步路,看一看以前没见过的西洋玩意,换个地方发呆罢了。
“小意,回来。”
主人在二楼催他的笼中鸟归家,被豢养的鸟便只能扇着翅膀,飞到男人的手中,
“让我检查检查。”
陈肆年突然捏开我的嘴,用力亲吻着,
“这么乖啊?没去厨房当小老鼠?”
我没什么血色的唇被他弄得红肿,喘着气偏过头,“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傻逼人傻逼屋,厨房在哪我都不知道,更何况我早已习惯随遇而安,干脆饿着就饿着,
我实在不爱搭理他,寻个舒适位置就要找周公梦游去了,
“你又跟我闹脾气,陶意,你就不能服软说点好听的吗?你非要这么犟吗?”
到底是谁犟?好好好,气得我觉也睡不着了,
我真是欠了陈肆年祖宗十八代,到底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跟他扯上关系,
这人扒拉着我的背,仿佛我不说话就要捅个没完一样,陶沁都比他懂事!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翻过身抱着他,心里默念,这是狗,这是一条有点狂躁的狗,好人不跟狗斗,
“快点睡吧,好困。”
陈肆年的头发有些硬,我揉了没两下就没兴致了,
他总算消停下来不继续发神经病,贴着我的掌心慢慢放平呼吸。
我很享受每天独处的一个时辰,看着陈肆年朝我递过来的手,我都会冷冷地骂他一句滚,
没有理由,这是他说的,每天我有一次发脾气的机会,
有时候我会待在客厅沙发上,又或者坐在小书墙旁的地毯,偶尔还喜欢去墙角落地窗前看看风景,总之就是不可能出现在房间,
“小意?小意你又躲哪去了?”
一个时辰到了,我靠在大鱼缸旁边,看着里面的金鱼吐泡泡,
“在这呢?好看吗小意?我让春和再买点回来?”
再好看我也要看腻了,陈肆年有些迫切地把我抱进怀里亲着,询问我喜欢哪种鱼,
这跟问笼子里的鸟喜欢什么树枝一样,让人无语又沉默,
“我想出去。”
陈肆年扬起的嘴角又塌下来了,他摸着我的脸,问我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