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啊，清欢是被我家孩子从戏园子里捡回来的。”
“啊？”
叶锦霖有些膈应地讲出这句话，就看见周成朗时刻保持镇定的脸微微抽搐起来，
“小宝，你会唱戏？”
他这个当爹的怎么不知道他儿子还会这个啊？
“不会，但是那个人说跟着他学，不用饿肚子，然后就把我送给少爷了。”
“……好。”
虽然这话前后没什么逻辑，但叶锦霖倒是一清二楚，他脸色不太好看地稍微跟周成朗解释了一下，
“爹！你还打我！我肯定坐不了！我很乖的，我什么也没讲！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知道我叫清欢！”
周清欢可没忘记他爹从小教他的，到外面遇到人就什么也不能讲，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他“人小鬼大”，一时间连叶锦霖和付佑宁都被瞒过去了，
“那是因为你娘在你衣服上绣了字……”
周清欢哦哦点头，他突然想起来少爷的事，甩开他爹的手就要去找付佑宁，
结果因为疼，迈开几步就回头看着周成朗掉眼泪，
“我要跟娘讲，你在她不在的时候，偷偷揍我！”
“行了，不许哭！再哭还揍！”
周成朗哪里怕他这孩子脾气，瞪着眼凶了回去，
“哼！”
周清欢扭头就跑，跟着娟姨回前院，
“他倒是和先生家的孩子投缘。”
叶锦霖乱吃飞醋，随口说道，
“哪里，觉得我家饭好吃罢了。”
周成朗尴尬地笑了笑，他很感激叶锦霖和付佑宁能收留自己儿子，让他还能安安稳稳地活下来，于是比之前更加推心置腹，
“少爷！我来啦，找我什么事？”
付佑宁还以为这小子认了爹就不会再来找自己，
他一开始就觉得清欢是个不会伺候人的主，难怪，看娟姨疼他的样就知道了，
“你不在你爹那待着？”
“不要，他揍我，好疼！”
“哦，活该。”
付佑宁恶趣味地取笑他，把清欢气得直跺脚，
他收敛了笑意，很认真地问他，“你就不想你爹吗？还有娟姨她们？”
清欢坐在椅子上，手上拿着娟姨给他塞的饼，边咬边说道，
“想啊，但我找不到，我哭好久，然后饿了，然后就找东西吃，然后就等。”
“……”
“少爷，这饼没王姨做得好吃，少爷能不能让王姨再做啊？”
“小宝？给你嘴刁的，小心饿你！”
付佑宁这才明白，周清欢之所以这么喜欢吃，是因为他都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孩子心性，跟了自己后天天大鱼大肉，还真是“有奶便是娘”。
“娟姨别生气，生气不美丽。”
“哈哈哈哈哈，小宝还是这样，逗死我了。”
娟姨摸了摸他的头，见付佑宁和他待一起，便放心离开去做自己的事了。
有时候缘分真的很奇妙，付佑宁难得起了好心，替清欢擦掉嘴边的碎屑，然后就被叫住了，
“佑宁！干什么呢，过来。”
付佑宁嘴角一抽，起身便要走过去，
“少爷别去啊，刚刚我爹也是这样唬我的。”
这哪里能一样，不等付佑宁解释，叶锦霖就已经把他拉起来了，
“谈完啦？”
付佑宁适时卖乖，自觉牵起他的手，站在他身侧，
“嗯，回家。”
到底人和人还是不一样的，清欢撇撇嘴，条件反射就要跟着他们走，
“小宝，你还去呢？”
周成朗哭笑不得，插着手看自己儿子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人家身后，
“哦哦哦。”
清欢连忙止住脚步，坐回原位的同时莫名开始叹气，好了，找到爹了，但以后肯定没好吃的了，
早知道偷偷带一点王姨做的小桃酥过来，好解一解自己的相思之情，
“啪——”
“混小子，瞧你这没出息的样。”
周成朗不娇惯孩子，他一巴掌拍上清欢的后脑勺，边笑边骂，目送那二人离去。
付佑宁一想起他回头时，看见清欢那“依依不舍”的眼神就想笑，
他坐在车子里，清了清嗓子，靠在叶锦霖的肩上问道，
“所以你考虑好了吗？想走哪一步？”
“我可猜不透啊，我只能看出来一个很有钱，一个很没钱，一个很贵气，一个又很接地气。”
叶锦霖偏头一笑，他拿起付佑宁的手捏了捏，
“那我这么讲吧，一个跟我说，想先把对方清理了，再考虑国外的事情，一个又跟我说，他并不希望窝里斗，他觉得应该先把国家稳住，把洋鬼子先赶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付佑宁握住他的手指，“我记得你最开始跟我讲，你早就想找机会联合起人，把那些垃圾扫出去了。”
“嗯。”
“你不怕他们很穷，组织里也没有厉害人物，到时候帮不上忙，还会连累咱们自己吗？”
叶锦霖被他的单纯逗笑，他捧起付佑宁疑惑的脸，
“人家只是低调罢了，你可知道，他们的主力全在村里呢，那都是实实在在的忠良人，翻身只是时间问题，再说了。”
“什么？”
“我们付老板不是最有钱了吗？”
付佑宁脸一红，立马挣开他的手，
“你好讨厌！”
小少爷虽然被他这么一搅和，心情稍微放松了点，但还是有些顾虑，
“那他们有说你以后，如果嗷，如果你们真合作了，那你又是什么身份？”
叶锦霖垂下眼看他，“如果我不是大帅了，不能再随随便便杀碍眼的人，随心所欲的话，你还会跟着我吗？”
“……你是傻逼吧？”
付佑宁一时无语，他又好气又好笑，开玩笑地说道，
“没事，本老板养你，绰绰有余。”
“小玩意，给你美的！”叶锦霖逮着他就是一顿亲，“人家说了，该我管的就是我管，只不过我不是大帅了，叫什么上将。”
付佑宁喘着气躲他的脸，“好好好，大将军，行行好，放过我。”
“听说是之前引进来的思想，好像是国外有人起义成功，这组织也依葫芦画瓢学了。”
“我知道，雯伊跟我提过这事！诶，她去哪了，我好久没见她了。”
“人家又被她爹打包送出国了，你老想着别人干嘛？”
付佑宁伸手拍开他又凑上来的脸，“回去吧？回他们那个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