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霖没说什么,只是又敷衍了他一句辛苦,然后带着点疑惑,看向那根独自燃烧着的烟,
“草,太想抽了,但我又不敢,就点着闻闻,你这什么眼神啊,没见过人戒烟吗?”
陈肆年尴尬地抠了抠烟盒,
“烟也不让抽,酒也不让喝,没天理,没滋味。”
叶锦霖好笑地看着他这副难得的怂包样,抢过他的烟就往地上踩了踩,
“陶意不让你的?”
陈肆年眼睛都快沾地上了,西子捧心状地捂住心口,
“我这都没剩几根了啊。”
他装模作样地唉声叹气,接下来说出的话却是真心实在地苦闷,
“他要是不让就好了,他连管都懒得管我,但是只要我粘上点臭味,我连他房门都进不去。”
叶锦霖啧啧出声,决定好人做到底,直接把陈肆年手上那最后一包烟全抢了过来,直接扔水沟里去了,
“哥们敬你终于长了脑子,再接再厉啊。”
“叶锦霖!”
陈肆年气到没话说,他欲言又止,站起身来扭头就走,
“我不跟你浪费时间了,我还得照顾我家小意呢。”
“记得让佑宁快点回来,我还有账要跟他算呢。”
陈肆年笑骂出声,
“知道了,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推开门去找自己的车,拉开车后门就看见那裹着毛毯的一小团靠在车窗上微微闭着眼,
陈肆年没敢直接上去,他把车门关上,用力扇了扇自己的衣服,确定真的没味道后才爬上车,
“等很久了吗?对不起,让你来陪我。”
他把手捂暖以后才敢去抱陶意,陈肆年微微低头,感受着怀里人清浅的呼吸,
“我热。”
“哦哦,好。”
陶意怜悯地分了他一个眼神,看他随着自己的动作眼里亮起又暗下,
“算了,你想抱就抱吧,不准贴太近。”
陈肆年坐直身子不靠着他,手却有些贪婪地贴在他的身上,
“付佑宁呢?回去了?我怎么没看到他啊?”
他找不到话题能和陶意心平气和地谈谈,只能把事情牵扯到别人身上,
“佑宁吗?他怎么了?”
“他说他出来找你,实则羞得找不到地方躲了哈哈哈哈。”
陈肆年添油加醋说着付佑宁的坏话,其实他心里害怕这家伙真的跟陶意歪曲事实,抹黑自己,
“出来找我?我没看见啊,车上一直就只有我一个人啊?”
陶意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他挣扎着爬起来问陈肆年,
“你真没看到他回去?”
陈肆年后知后觉他话里的危险性,摇了摇头,便要下车回那院子,找叶锦霖确认一下,
不是为了付佑宁的安危,是怕家里供着的这个爷到时候心烦意乱又不愿意吃东西,
“我去看看,你就乖乖待着,等我回来。”
陈肆年把他的手塞回毯子拍了拍,实在没忍住又摸了下他的头发才转身离开,
陶意盯着被他捏过的手,又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出神。
“你怎么又回来了?”
叶锦霖翘着脚,有些嫌弃地看着他,
“让你叫我宝贝玩够了回家,又不是要你回来,去去去。”
“付佑宁没回来?”
陈肆年这回是真懵了,他跟着叶锦霖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叶锦霖心里一慌,他站起身来就要往外冲,
“你先别急啊,万一他后来决定去厂子看看呢?”
“我犹豫不了,我也不可能去猜,你知道的,现在哪里都不太平。”
叶锦霖推开他的手,进屋拿了条付佑宁的围巾遮上就走,
陈肆年知道他烦躁,带着他上了自己的车。
鼻尖全是小少爷的味道,叶锦霖又急又怒,
付佑宁最好是在厂子里,这样一声不吭在淮城乱跑,他今晚肯定要好好教教他,
他坐在副驾驶,眼神死死地盯着外面,不放过每一个相像之人,
陶意害怕付佑宁是真的出事了,他也不管旁边那个试图靠过来的人,专心回忆自己到底有没有看见他经过。
叶锦霖一下车就跑进了厂子,却怎么也看不到那抹黛青色身影,
“你们老板呢?他今天有来吗?”
他随手叫住一个女工,面露急切地问道,
“没有啊,付老板平常没什么事都不会来的。”
女工腼腆地笑了笑,手上的动作不停,
叶锦霖低声道谢,步伐沉重地坐回车上,
“在吗?”
叶锦霖摇了摇头,他看着后视镜,眼里竟慢慢泛起了红血丝,
“你别激动,我派人去找,去问,说不定他是去哪买东西罢了,到时候回来了你们再好好谈行吗?”
陈肆年知道这爷要是真疯起来,那他可根本招架不住,
付佑宁是他刻在骨子里的执念,这要是有个什么闪失,陈肆年真怕他要屠城了。
“半个时辰,现在就派人找,全部都去找。”
“好好好。”
陈肆年赶忙应下,让司机把车子开到自己家,
陶意不想在这时候还要耽误正经事,他自己下了车,慢慢往里走着,
叶锦霖理智稍微回来了点,他拍了拍陈肆年的肩膀,让他赶紧去护着点,
陈肆年虽然不想在这种时候刺激自己兄弟,但是陶意身子有恙,
他快步走过去,一把抱起他,就这样裹着他吩咐事情下去,
叶锦霖蒙着围巾,低头不让别人看见他的脸,他怕是有人抓了付佑宁,怕是为了逼自己服软,
他各种坏结局都想了一遍,又不可能在什么消息都还没有的情况下,就自投罗网,
叶锦霖从来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过,那转动着的指针,仿佛把自己的脑子都搅混了一遍。
陈肆年抱着陶意想说点什么,叶锦霖打住他,让他去安顿好人再下来,此刻他只想要一点安静的环境用来冷静自己,
陶意扒着陈肆年的肩膀慢慢探出头,他被带动着情绪,神经也紧张了起来,
“你待着好好养,想要什么跟我讲,有事就叫下人来叫我,别的都别想好嘛,交给我就行。”
“可是……”
陈肆年贴着他的额头,又慢慢握住他的手,
“相信我,你放宽心好不好?再想下去你又要烧起来了,就当我求求你了,哥哥,好不好嘛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