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玥妍走的自信从容,一点没有不知道路的窘迫,也看不出接收记忆的痛苦,在第七十二步,确定自己走反了,在往前走是太后寝殿时,她并没有折返,而是更加气势如虹的往前走,像极了要砸场子。
身后低眉顺眼的几个侍者像是只知跟随的木偶人,没一个阻止的。
苏玥妍…不,现在是战豆豆。
战豆豆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几乎无礼的莽进太后住所,与之大吵了一架,虽没说透,但话里话外都是为被罢免的礼部尚书不平,吵了许久,才面无表情的甩袖而去。
虽然脸冻住了似的的小皇帝,以及被亲子气的手抖的太后事前屏蔽了左右,事后厉声警告,但在这个由各方探子组成的皇宫里,皇帝太后不欢而散的消息,还是眨眼间,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上京城中,藏龙卧虎,谁又能确定,城东铁匠铺,菜市口刽子手,街上卖豆腐的小贩,走街串巷的乞丐中,有没有高手,会不会是南庆的,东夷的,甚至是西胡的探子呢?
毕竟这是内忧外患多年,是太后把持朝政不放,十四岁幼帝刚刚亲政,沈重权倾朝野,上杉虎军功赫赫,君弱臣强的北齐,是重文轻武,明明国力军事日渐衰弱,依然一口一个南蛮、蠢货高傲得罪人的北齐。
随着北齐皇权旁落,上京各方势力倾轧,即使有上杉虎威慑,北齐也成了即将烤熟的肥肉,只等热气散尽吞噬。
战豆豆并不去管外界的暗潮汹涌,她只是埋头冲回寝殿,大声驱赶宫人,面无表情的砸了会瓷器,才坐在床榻上,取出小镜子打量新壳子。
虽然记忆中有,但视角都是别人的,即使叶轻眉做出了明亮清晰的镜子,小皇帝却避之不及,总是匆匆一眼就气咻咻的跑了,她也懒得再去卡那一眼,干脆自己看。
了然的挑眉,怪不得小皇帝气恼。
身为北齐皇室,集全国几代人努力的样貌,自然是极佳的,眉刻意修的锋利上挑,眼大而明亮形态极美,高鼻薄唇,符合这个时代对美男子的所有诉求。
可却通通毁在两颊怎么也消不去的软肉上,加上骨骼待长,一眼看去,就差写上稚气未消,软萌可欺了。
这样一张奶呼呼的小脸,即使极力板着涂黑,即使穿上帝王长服,也毫无霸气可言,自然镇不住群臣,让急于掌权的小皇帝生气。
对外,战豆豆心气极高,因为被太后欺压做傀儡皇帝数年,致使母子失和,虽勉力维持表面,但除了哄哄百姓,再瞒不住其他人。
今日的争端,前礼部尚书并非小皇帝的人,只是个打着以礼法施压驱赶太后好忽悠小皇帝重用自己的小喽喽罢了,别看位置高,但大部分实权早被锦衣卫征用了去,不然也轮不到他坐,想来是有人按耐不住了,就把这没什么用的棋子推出来试探。
两日前,朝堂上,如今没了头的礼部尚书一上朝就怒斥太后牝鸡司晨,感动的小皇帝眼泪汪汪,没等他们君臣抱头痛哭一场,“大奸臣”沈重就连消带打,寥寥几句定了罪,拿话堵了小皇帝的嘴,挥挥手,礼部尚书就换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