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种虽然不是死灵,却也具备了一部分与死灵相关的力量。
这次赶来这边处理怨种途径力量引发的超凡事件,让鲍勃越发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这支口琴的异变。
再继续这样下去,怕是会出现他不想看到的局面。
有些事情,已经到了不得不放手的时候了。
鲍勃的突然沉默,让得马车里的霍尔和凯瑞,也不由得跟着安静了下来。
两人都察觉到了鲍勃的变化,察觉到了他身上萦绕的那一股悲伤的情绪。
这让霍尔不由得想起,上次没法进一步了解到的,关于鲍勃,关于他女儿,关于那支口琴的故事。
这个故事,似乎并不是那么欢快。
他看了眼凯瑞,对方知道的应该比他更多。
而这个原本嘴上根本藏不住事的家伙,此刻却只是对他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是鲍勃的隐私,说与不说都只取决于他个人,他们才不会多嘴的。
这是对鲍勃的尊重,也是对牺牲的尼采·海顿的尊重。
就这样,这一份沉默一直持续着,直到马车停在了霍尔的小店门口。
“今天你先好好休息,明晚我再来找你。”
看着霍尔跳下马车,鲍勃终是下定了决心。
“这一次免费。”霍尔微笑着点了点头,“真心的。”
“你这家伙……”
他的话让鲍勃不由得莞尔,却也驱散了一部分萦绕在他身上的悲伤情绪。
摇了摇头,鲍勃对霍尔摆了摆手,重新回到了马车里。
随即,马车便缓缓驶离了洋紫荆街。
第二天。
因为答应了鲍勃,将今晚的时间留给他。
而为了能够帮助到他,走出那股沉重的悲伤。
霍尔一整天都没有外出,他在养精蓄锐,准备用自己最好的状态,来帮助鲍勃。
晚上7点。
街道上已经看不到行人,外头的路灯,也有其他的“吹笛人”来点亮。
坐在屋里等候的霍尔没有心急,他能感受到鲍勃昨天说出那话时的决心。
所以,他相信,今晚鲍勃一定会过来的。
“你没把马灯挂出去,我还以为今晚你不营业了。”
伴随着这句话传来,鲍勃的身影出现在了霍尔的小店门口。
从他这话的语气里可以听出,他此刻的心情,已经没有昨天那般沉重了。
“今晚,我只有你一个客人。”
霍尔起身将他迎了进来,同时还把店门给关了起来。
不想让其他人,打扰到屋内的事情。
“你太谨慎了吧?”鲍勃微微一笑,“就只是让你帮忙炼制一件超凡物品而已。”
“帮忙之前,我希望能听到更多与之相关的事情。”
鲍勃嘴里说得轻松,但是不管是他自己,还是霍尔,都明白,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并不是那么轻松。
霍尔的重视,鲍勃是相当感激的。
所以,当霍尔提出想知道更多的事情时,他也没有打算再继续隐瞒他了。
这也是他决定来找他帮忙时,就已经想好的事情。
只有让霍尔知道自己与这支口琴的事情,他才能更好地,知道自己想要炼制的是怎样一种超凡物品。
“不给我泡杯茶吗?”
“其实,我第一天开业时,就已经想给你准备茶水了。”
霍尔微微一笑,一边操弄茶具,一边回应他道。
“可惜,那晚你走得太急。”
“那一天啊……”
鲍勃也想起了第一次知道霍尔开炼金小铺时自己的感觉。
因为凯丽·尼尔斯,这位科恩市“吹笛人”小队,仅有的一位炼金师的牺牲,让他之前萦绕着的重新炼制口琴的想法,有了不可抗拒的,可以暂时放弃的借口。
这让他违心地松了口气。
所以,当知道霍尔打算出售他的炼金能力时,他一下子就纠结了起来。
原本想要请求霍尔提供帮助,总得先一点点和他建立交情才可以。
这当中,他至少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可以逃避口琴的事情。
如今,却只需花上一点金钱就能够办到。
他当时,真有点想阻止霍尔开店的想法诞生。
好在,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
眼看大半个月时间过去,此刻他的心境,却是已经完全不同了。
端起霍尔送过来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鲍勃不由得将那支口琴,从上衣口袋里拿了出来。
“其实,这是一支吹不响的口琴,它顶多算是半件超凡物品吧!”
他缓缓地诉说了起来。
“但它,却是我女儿的遗留物。”
霍尔终于明白,上次鲍勃为什么会说这支口琴是她的女儿了。
原来鲍勃的女儿也是超凡者,而这支口琴,则是她的遗留物。
因为沾染了她的力量气息,所以口琴变成了超凡物品。
也可以说,对方的存在,因为这支口琴而延长了。
想到这里,霍尔也意识到,为何鲍勃对于将这支口琴重新炼制,会那般犹豫了。
一旦重新炼制,相当于将口琴上的超凡力量当中,属于他女儿的印记给彻底抹除。
这对他来说,无异于是第二次失去女儿。
作为一个父亲,他如何能承受得住这样的事情发生两次。
但他却还是做出了这样艰难的决定,这里边,肯定有什么变故。
霍尔没有发出疑问,而是打算当一个安静的倾听者,他知道鲍勃会自己讲出来的。
“我的女儿尼采,因为目睹了母亲死于超凡事件,而被卷入了超凡。
她最终成为了科恩市‘吹笛人’小队里的一员,成为了一名暗之猎魔人。
她以消灭所有怪物为目标,每一次都冲在了战斗的最前线。
这样的生活充满了危险,但当时的我,却对此一无所知。”
鲍勃渐渐陷入了回忆当中。
“直到科恩市‘吹笛人’小队的前队长,敲响了我家的大门。
他说尼采牺牲了,她是英雄,是为了守护科恩而战死的英雄。
可她一个市政府的小文员,她能卷入什么危险,她又有什么能力去战斗呢?
我很不理解,也不愿相信。
强烈的情绪波动,仿佛触动了我某一部分被尘封的记忆。
然后,我便想起了一些事情。
那是,几年前逝世的妻子的事情,我想起了妻子死亡时的画面。
原来,不仅仅是尼采,其实我也目睹了超凡。
只不过,在遗忘与加入超凡者的选择中,我选择了遗忘。
而尼采很明显选择了后者。”
说到这里,鲍勃的眼泪已经布满脸颊,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懊悔。
“我艰难地接过前队长手中,尼采的遗物,更准确地说,应该是她的遗留物。
这是一支口琴,是她十岁生日时,收到的,我和妻子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尼采从小对音乐很是敏感,任何乐器,都能快速掌握。
然而,我们的家庭,负担不起那些昂贵的乐器,唯有买这种廉价的口琴。
但她却一点都不嫌弃,这支口琴甚至成为了她最珍视的东西,睡觉都不离身。
在自知伤重不治之时,她只想最后再吹奏一次口琴。
她就在那婉转轻快的琴声中,永远离开了人世。
而这支口琴,也受到她遗留力量的影响,变成了半个超凡物品。
经过确认,口琴并不具备封印的必要,它没有任何危害倾向,仅仅是没有了声音。
这是一支吹不响的口琴。
也因为如此,他们才会以遗物的方式,将它交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