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火烧怕了的女人想都不想就招了,只是她神情有点诡异的癫狂,又像是带着深深的恐惧,“是神!我们惹怒了神明,所以才落到如此下场。”
风吟眉头一跳,怎么西南这边的人,都神神叨叨的?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没见过这么多信神的人!
“你们怎么惹人家生气的?”
柳姨嘴巴张张合合,似乎对此讳莫甚深,“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只听阁主说,好像是违背了与神明的约定。”
“不知道是什么神,你们也敢供,供了也就算了,还不知道怎么惹恼了他?”风吟又气笑了,这和路上捡到一个果子,也不管它有毒没毒,直接吞了有什么区别?这些人都是些什么极品奇葩?
柳姨脸色很灰败,“神明后来迁怒了邀月城,这里的人都被关到了神龛里,我运气好些,是最后一个被抓到的。”
“等等,你说的是,”云轩离眉头拧起,“这个神,迁怒了所有人?”
女人似乎是不解他为什么这么问,茫然的点点头,“如果你们在城中走过一圈,就能知道,这里空荡荡的,已经是一座死城了。”
风吟顿感离奇,她和云轩离不过是在山里走了一圈,顶多四五个时辰,居然就发生这么大的变故!难道和老鼠人提到的“内奸”有关?
究竟什么样的力量,能让底蕴那么深厚的邀月仙城一夜沦为无人鬼城?
风吟头疼的紧,今生不得清闲,接二连三的卷入诡谲迷雾中,说起来,这一切都是自和云轩离绑定了烙印开始。
她扭头看了看在一旁低头沉思的徒弟,思绪万千。
云轩离沉默良久,又问道,“你被困入神龛中后的事情,有没有印象?”
柳姨点点头又摇摇头,“模模糊糊的,记不太清。”
云轩离道“好”,然后利索的把剑一挥,一颗人头咚一声,掉在地上,滚了个圈,却没流出一滴血。
风吟没想到这么他这么突然的动手,“就这么杀掉?”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少年神情很冷很淡,“师尊,留在身边反而是个麻烦。”
道理确实如此,风吟压下心头那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开口道,“倒是奇怪,脑袋都掉了,却没留一滴血。”
“那古怪的神龛,估计把她的气血都吸干了。”
风吟定定的抬头看他,“吸气血?”
云轩离扯下一块纱帘,擦了擦剑上的痕迹,呢喃道,“也许我在神龛里多待一会,和她一样了。”
风吟顿时有些后怕,“你现在可有什么不适?”
“我还好,待的时间不长,问题不大。”少年语气不自觉的柔了些,“师尊,我们去把剩下的神龛拆了吧。”
风吟点头,两人按照先前的部署,又相继拆了六个,确实如云轩离所言,这几个被困的男男女女,气血都被吸得干干净净,已经死的透透的。
直到拆到第十七个神龛,两人站在春萱雅间前,少年的背影有一瞬间的僵硬,风吟只以为他也感到灰心,便道,“别丧气,还有最后两个,也许会有什么发现。”
云轩离嗯了一声,抬脚进了春萱雅间。
这里与其他雅间大差不差,同样都是红色的纱帘,暧昧的甜腻香气。
风吟抄起火焰大锤,狠狠砸向神龛,神像碎裂后,地上凭空出现一具白骨。
这回是白骨,不是吸干气血的尸体,白骨上还裹着罗裙,手腕上戴着一只九条银蛇缠成的镯子。
云轩离的声音依旧没有起伏,“这是我阿娘,她名字叫春萱。”
风吟恍然,春萱,云轩离,云萱、离,想来他阿娘的确对云家男人情根深种。
只是她有些疑惑,“你阿娘不是在你离开之前就去世了吗?去世的人也要封在神龛里?”
“算起来我离开此地两三月,不想再见时人已成白骨。”云轩离从女子手上取下了那只银镯 ,“这是我阿娘的贴身之物,不会有错的。”
这本应该是极其悲伤的一幕,或许是锁情的缘故,云轩离的言行举止都呈现出一种疏冷,风吟神色很复杂,她还记得少年的形容,失情犹如水中浮木。
因为蓝符,保了他一条命,但也因为蓝符,让他失去了很多。
风吟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她刚要再说说锁情的事,却被云轩离打断了。
“还有最后一个,师尊,我们抓点紧。”
说完就向末端的雅间,风吟也跟上去,雅间门上写着“桃红”,春萱的房间里住着春萱,那这里住着的应当就是桃红。
不多时,一个十二三的少女在尘埃中抬头,她看着面前的二人,轻声道,“是哥哥?”
云轩离看着她,“云情?”
风吟有些震惊,“你妹妹?亲的?”
“嗯,我看着她从阿娘肚子里生出来。”
风吟在心中细细思索,不是同时生的,但也姓云,到底是云家哪个男人,让春萱沦落风尘,也一意孤行要为他生下两个孩子?
女孩圆形的眼睛滴溜的转,闻声有些害怕的看着风吟,“哥哥,这个姐姐是?”
“我师尊,也是恩人。”云轩离淡声道,“谁把你困在这儿的?邀月城发生了什么事?”
云情柔柔一笑,语气温软,如撒娇一般,“我就知道哥哥会回来救我的!”
接着她哭哭啼啼,“我偷听到,是扶风大人背叛了主家,主家发怒,赐死了凤仙阁所有人。”
风吟秀眉微皱,她不太喜欢这个小姑娘,虽然她在哭,声音倒是响,眼泪却没挤出两滴,还状若无意的打量自己。
“扶风就是南边的阁主,也是八大阁主唯二的女子。”云轩离补充,“凤仙阁原先也归她管。”
“南边这么多阁,只有一个阁主?”风吟回忆南边的建筑,大大小小的楼最少也有十几座,都用某某阁来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