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朽便不得而知,不过,阿娇也知晓自己有错,便撞死在了石碑上。”老头气的胡子一翘一翘,“想来可恨,宁愿死,也不愿嫁与我儿,当真是有眼无珠!”
风吟发现,这老头对阿娇真是怨念极深,不管聊什么,很容易就能扯回此女身上,也罢,这段不光彩的恋情,确实是这个悲剧的开端。
想来那姓陆的中年男子,到底有什么本事,竟能哄的小女子至死不渝?她记得,男子曾对阿娇说的那句,“我找了你好多年。“
她皱眉,“阿娇和陆令均,是旧相识啊?听他所言,似乎找了阿娇许久。”
老头神色有些诧异,“阿娇不过普通女子,年岁不过十五,自幼在礼村长大,与我儿楚爻青梅竹马,从未离开过村庄啊!她怎么可能与修士有所牵扯啊?”
风吟无奈,“您老问我啊?”
不过转念一想,“阿娇是李家亲生的?”
老头苦思,“这倒不是……她是李家妇捡来的娃娃,就捡来就是个哑巴,被扔在这块石碑下,当初李家膝下无子,还是我做主收养的。”
陆令均可是能做阿娇爹的年纪,难不成,是阿娇的亲生父母或者家中兄弟?
她这般想着,便听到老头说,“阿娇亲生父母已经死了,在她身上有封血书,说家破人亡,无力抚养。”
他肯定道,“阿娇、陆令均二人,必定是私相授受,这毋庸置疑。”
风吟眉头紧锁,心中疑窦丛生,但没再继续追问。
他们步行在村里上,太阳已经偏西,村旁的田杂草丛生,人家炊烟袅袅。
她缓慢开口,“如果路过之人,都会不知不觉中进入幻境,那么他们是身处同一幻境之中吗?我又为什么可以脱离幻境?”
“进入幻境的人会成为幻境中的一部分,你不是人,一缕残魂,这幻境如何束缚你?”老头苦笑。
风吟叹气,“那我怎么才能帮你们破开幻境?”
老头很是感激,“只需披上嫁衣,嫁与我儿,礼成便可。”
“就这么简单?”
“反而越是简单的事情,越会生疑虑,世人最大的苦恼,就是殚精竭虑,这么多年,陷入困境的人,我见过不少,他们忧虑过重,至死都不肯做决断,所以无法破幻,最终成为幻境的一部分,这个小村子,也就三十年不停重复这个噩梦。”
他叹了口气,语气沧桑,“这个噩梦的开端,不过是一场未完成的婚礼罢了。”
老头热切的看着风吟,“只要礼成,这个噩梦就能醒了,我们这些困在其中的苦命人,就都能安息。”
风吟心乱如麻,不断的思量着老头说的话,也情不自禁的怀疑礼成,就能破除幻境,太简单了!就像跨过那块礼村石碑,就能离开礼村一般,这一切都太简单了!
简单的,让人不敢决断!
突然一个苍老的婆婆音传来,风吟一抬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家门口了,
满脸慈爱的老婆婆看着她,眸中闪过担忧,“阿娇这是去哪啦?也不说一声,叫阿娘担心啊!”
果然是捡来的,不然当祖母的年纪,也不会有十五岁这么年幼的孩子 。
老头轻声一咳,“阿娇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出嫁,我很是开心,便与她聊了几句。”
老婆婆见状,却无喜色,脸也板了下来,“这实在有失礼数,新娘子出嫁前,是不可以出门的,族长,您应该知晓。”
老头闻言很是尴尬,“这是我的错,明日抄几份《礼经》送到祠堂去。”
风吟听闻,不由的生出钦佩之情,可没想到老婆婆下一句,瞄头就对准了她,“阿娇,我记得和你说过,新娘子不可以出门的。”
“啊……”风吟有苦难出,“那我也写几份《礼经》,明日送到祠堂去?”
“女子不得入祠堂,你把炒好的礼经交给楚爻,让他代你去,你在祠堂外跪着等便好。”
这该死的封建残余!风吟心里很是不满,女子又如何?为何进不了祠堂?
“傍晚,楚爻就要来迎亲,你还在这站着做甚?等着嫁衣自己穿到你身上吗?”
风吟看着偏西的日头,确实太阳离落山不远了。
随即就被拉入屋中,几个婆婆拿起架子上的婚服,一股脑的往她身上套,动作委实有些粗暴,这般,倒让她想起轿子中的嫁衣了,那衣服确实是自己披上她身体的。
动作,比这几位婆婆,确实稍显的温柔了些。
至于要不要听老头所言,风吟心中已经有了主意,走一步看一步,如果真的出了什么幺蛾子,最不济放把火,把这小村烧了干净,她这么善良的人,一定会在放火时念几段往生经,也算超度困于此三十年的亡魂。
如此,应当也算是破除幻境吧!
她风某人,当然是善良的、诚信守诺的大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