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聿靳低冷的声音，让蹲在地上的带头人瑟瑟发抖。
其中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悔恨地蹲在宋聿靳脚边：“求您饶过我这次，我也只是一时昏了头才参与的，我再也不敢了。”
“报告，骚乱已经平息。”
一名穿着防护服军人站在接诊室门口，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宋聿靳微微颔首，“将这些带头闹事的人额外找个房间关起来。”
“长官，我身体不舒服，您不能随意关我，你不能剥夺我看病的权力。”
宋聿靳垂眸冷冷地看了眼蹲着的黑口罩男人，“你放去心，不会剥夺你们的看病的权利。”
原本护着乔知然的年轻小伙，朝黑面口罩的男人比了个中指，“贪生怕死，你不配。”
黑衣男人死死盯着年轻小伙子，却不敢站起身。
进来的军人一一将接诊室闹事的人拖出去，原本人满为患的接诊室瞬间空了下来。
只剩宋聿靳和乔知然两人四目相对。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刺耳急促。
乔知然透过雾气朦胧的护目镜看向宋聿靳，很多话一时间却没问出来。
宋聿靳眸光落在她宽大的白色防护服上，这套防护服的尺码较大，穿在她身上，就像一个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
他的目光柔和中带着缱绻，刚刚看到她被其他男人扯得踉跄的那一瞬间，他承认自己的内心慌乱不已，杀人的念头一闪而过。
他正要开口，门外一个一名护士跑了过来，“医生，医生，快点过来，外面好些病人呼吸不过来。”
乔知然收回目光，看向门外护士，“好的，我立即过去，你看看地上的呼吸机是否还能正常使用。”
护士忙点头，“好的。”
乔知然走到一半，停下脚步，看向宋聿靳，“你们过来支援，有带医疗物资，或者呼吸机过来吗？”
宋聿靳点头，“国家运了好多物资过来，清点完毕之后会发放一一发放到各大医院。”
乔知然点点头，快步往医院大厅走去，给宋聿靳留下一个的匆忙凛冽的背影。
她在门诊大门看到好些病人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现在医护人员和军人都穿着白色防护服。
乔知然分不清谁是谁，只能看身形，身形比较高大笔挺的大多数是军人。
她朝他们喊道：“你们好，可以帮忙把病人抬进医院吗？”
原本就要过来帮忙军人们加快速度，飞快将门口躺着的病人抬进急诊室。
乔知然数了数患者人数，一共六个人昏迷不醒的病人。
她粗略给几人把脉，脉搏都异常虚弱，而周围的医护人员全部忙着。
她抬眸语气急切地朝几名军人问道：“你们做心肺复苏吗？”
几名军人纷纷点头，“学过。”
乔知然眼神微亮，“那行，你跟着我，一起给他们做心肺复苏。”
“好。”
“收到。”
………
宋聿靳帮小护士接好呼吸机损坏线路，原本被骚乱损坏的呼吸机再次开启。
小护士激动地朝宋聿靳竖起大拇指，“您太厉害了。”
宋聿靳朝门外走出去，只见那熟悉的身影跪在地上，双手交叠按压在病人的胸腔处，不停地做着心肺复苏。
她朝身后的小护士喊道：“快，去把除颤仪拿过来！快点！”
小护士点点头，“好的。”
她如风一般小跑着往其中一个房间跑去。
乔知然声音微急，“坚持住，坚持住。”
小护士小跑着把除颤仪拿过来，“来了，来了。”
乔知然解开躺着男病人的衣领，露出胸口，解掉他身上的金属首饰放到他的口袋里。
她将电极板涂好导电糊防止男患者身上，朝护士说道：“能量调制360J。”
小护士点头，“OK，已经调好。”
乔知然：“通电。”
经过两次电击，男病人恢复呼吸。
有两名患者抢救不过来，当场去世。
乔知然将救治过来的病人安排在走廊的移动病床上打点滴，吸氧。
她怔怔地看着蒙上白布的两具尸体，无力地靠在墙边。
医院的呼吸机不够，氧气供给不足，药品补给也还没到位，她看着求助无门的患者绝望地离开，寻找其他就诊的地方。
窗外苍白的月光，照在光秃秃的树干上，地上映出斑驳影子。
乔知然一天天送走不知道多少感染者，撕心裂肺的哭声，绝望的眼神，她的内心揪成一团。
灰白的月光透过窗户，投到她身上，远远看去，她的身影孤寂苍凉。
“窗外的景色好看吗？”
一道低哑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乔知然猛地回头，见宋聿靳站在她不远处的角落，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
她微微摇头，“没有A市的好看。”
宋聿靳轻轻走到她身侧站定，“嗯，确实没有A市好看。”
乔知然静静看着窗外没有绿叶的枝叶，没有接话。
宋聿靳又开口，“到时候我们一起回A市看夜景。”
她垂眸看向他，防护服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细微的声响。
她黑色的双眸沉默地看了他一秒，又转回去，嗓音清冷，“这是一场持久战。”
宋聿靳点了点头，“是的，但总有结束的那天。国家已经在建设接收病人的临时医院。”
乔知然微愣，“重新建设一家新的医院？耗时多久？”
“预估在十天之内。”
她难以置信，“这么快？”
宋聿靳弯了弯嘴角，“我国是出了名的基建狂魔，小小的临时医院的，不在话下。
另外你们医院上报的建议已被采纳，学校已经停学，体育馆和一些学校已经被征用。”
乔知然听到这个消息，终于露出真心的笑容，“太好了！这些病人就是移动的传播病源，如果没有地方收治，让他们四处奔走，只会感染更多人。
只是建立这么多临时医院，医护人手哪里来？”
宋聿靳听出她声音的雀跃，温声道：“国家派了不少军队的医生过来支援，各省迟些时间还会派医生过来支援。”
乔知然松了口气，“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