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又一名白发苍苍的医生走了过来，然后走进重症监护室。
文傣军知道乔知然有PTSD的后遗症，此时他犹豫不决
最终狠心说道：“你也知道，‘医生不自医’，现这个手术比较关键，你还是交给其他医生比较好。”
乔知然失神地看着白色窗户，无力感油然而生。
乔知然当然知道，外科医生除非有超出常人的承压能力，否则不建议给自己的家人动手术。
因为关心则乱，越是亲近的，在手术台上越是投鼠忌器。
过度谨慎、小心还有犹豫不决这些都是手术台上的大忌，病人也会因此错过最佳的救援时间。
不久，医生们走了出来，其中一位白发苍苍的医生朝乔知然点头，随后用英文说道：“抱歉，刚刚是我们护士调错仪器，导致参数失衡。”
乔知然沉着脸，她用英文流利问道：“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疏忽？”
一名护士低垂着头，泪眼婆娑，不停地弯腰说道：“SORRY,SORRY.”
乔知然将她说的零散信息综合起来，就是这个护士的老公出轨了，她心情不好，所以导致工作分心，才有这次事故。
文傣军黑着脸，他的朋友在自己辖区的医院竟然还能发生这样医疗事故。
他抱歉地看向乔知然，“真的很不好的意思，我会让专门的医生看护。”
乔知然没有反驳，毕竟出了这个事故，无论多么专业的人，她都信不过。
“我会呆在重症监护室，直至他醒来为止。”
文傣军点点头，“可以，但是您先吃点东西再进去，不然铁打的身体也顶不住。”
乔知然接过他递来的面包和牛奶，“谢谢。”
“要不给你买点个炒饭之类的？还是要喝粥？”
“不用了，面包就很好。”
乔知然动作迅速，拿出面包狼吞虎咽，丝毫不在意现在的形象。
文傣军生怕她噎住，笑着提醒道：“你要不吃慢点？要是噎坏了，宋还要问我要人。”
乔知然刚要开口，刚好被面包噎住，面包位置卡得不上不下，她涨得脸色发红。
她飞快撕开牛奶插管的塑料封，用力吸了几口牛奶，才缓了过来。
站在一旁的文傣军看着她噎住的全过程，屏住呼吸，不敢出声，生怕再次惹她呛到。
直到乔知然将最后一块面包吞进去，她才缓过劲，“文先生，今晚谢谢您。”
文傣军指了指窗外，“已经到了第二天，太阳已经出来了。”
乔知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深蓝色的天空渐渐露出鱼肚白，红霞缕缕叠在白色云层里。
“原来已经天亮了。”她喃喃道。
“乔小姐，我让医生在宋的病床旁边安置了一张看看护床，你可以躺着休息一下。”
乔知然透过玻璃，看到宋聿靳的病床旁边放着一张矮小的看护床。
“谢谢。”
文傣军笑着摆手，“不客气。”
这是一名穿着灰色运动装的男人神色严峻，步履匆匆地往文傣军走。
男人在文傣军耳边低语了几句，文傣军脸色没变，他朝乔知然道：“不好意思，我这边有些急事需要去处理。”
乔知然忙说道：“您先去忙。”
文傣军颔首，“直接打我电话。”
他将一张名片递给乔知然，随后随着那名男人快步离开。
乔知然回到病房，她看了眼监护仪器的数值，血压、血氧还有心率都在正常的范围内。
她安静地坐在宋聿靳的病床旁，看着他的胸腔平稳地上下起伏着。
内心默默祈祷，希望他快点醒来。
她的手机早已经没电，她从的背包拿出充电线，却发现病房里没有多余的插座。
她只能放弃，默默坐回宋聿靳身边，看着他的侧脸怔怔出神。
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像是催眠一般，乔知然的眼皮开始渐渐重了起来。
乔知然原来绷紧着一股劲儿，这股劲头在听到手术成功时，已经松了一半。
这一整晚的逃亡、躲避、中枪、急救，每一项都是耗费体力精力的事，她撑到现在已经是人体极限。
她看着一旁的陪护床充满了诱惑，她拧了拧自己大腿，逼自己清醒一点。
乔知然坚持坐在看护凳子旁，静静地等着宋聿靳醒来。
她的脑袋一点一点，每次差点要睡着的时候，脑袋垂下去时，又惊醒过来。
中途护士进来时，她拦着其中一名短发护士，不好意思地用手机软件翻译道：“请问您有咖啡吗？”
短发护士笑着点头，“有的，您跟我过来拿。”
乔知然看了眼还在沉睡地宋聿靳，朝短发护士点点头，“谢谢。”
短发护士笑了笑，带着乔知然来到病房隔壁的护士站。
她熟练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一次性杯子，给乔知然冲了一杯速溶咖啡，“给你。”
乔知然双手接过咖啡，轻声道：“谢谢。”
“不客气，我们上夜班熬不住的时候，也是靠这个咖啡续命。”
乔知然笑了笑，她在国内值夜班时，也经常靠咖啡充“充电”。
她在护士站将咖啡一饮而尽，随后回到病房，守在宋聿靳身边。
天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
她看了看手表，已经早上九点，医生已经过来查看了好几次。
她算过麻醉药的时间，宋聿靳现在已经过了药效，按道理是要醒来。
她柔和地看向躺在病床上的宋聿靳，他原本锐利深邃的双眼此时紧闭，长长的睫毛微翘。
他的嘴唇因为长时间没有水的滋润，显得特别干，嘴角的位置甚至有些起皮。
乔知然起身往门外走去，她来到病房隔壁的护士站。
护士小姐姐见她过来，扬起笑意，柔和地问道：“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乔知然问她要了医用棉签还有一小杯生理盐水。
护士小姐姐笑着看着她离开，随即和一旁的小姐妹讨论道：“这对病人和家属，男俊女美，好久没见过这么养眼的人啦。”
另外一名护士接话：“是啊，只是那男的有点惨，浑身是伤。”
“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两人叹了口气，微微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