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偶遇了庄玉华的同窗好友，两人话题说起来没完没了，这一顿海鲜大餐吃的时间可够久。
要不是惦记着林一明天高考，今天不能太晚睡，一行人再在那座位上磨叽一个小时不成问题。
从卫生间回来后许川还主动坐去了里面，和林一换了就餐位置，让林一坐外面一些，和崔雯佳离的老远，一直到整顿晚饭结束，都没搭一句话，那女孩也没主动和许川说话。
在商场前面停车场那分开时，庄玉华和好友又是好一通拥抱，依依不舍，两人还私约了过些天再见面。
这才各自回家了。
卫生间的那场“牵手”跟个不良记录似的，回去的路上两兄弟坐在后座。
许川觉得哪哪都不自在，又想和林一坐近点，更想和林一坐远点，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了，两人更是一路无话，给许川尴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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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洗漱完晚十点钟。
不算太晚，许明胜先回房间了，剩下娘三儿来厨房喝水碰了头。
“一一，喝完水赶紧回房间睡觉去，今晚可千万不能熬夜，必需得睡饱了，把精神攒足了，明天才能有最好的状态考试。”庄玉华边喝水边对着林一嘱咐。
“知道了，马上去睡。”林一端着水杯。
“还有你，也马上回房间睡觉，不许再玩手机和打游戏，明天早点起，准时送一一去考场。”
“好嘞，立马去睡。”许川说。
–
林一房间门口。
“哥？”
“怎么了？”许川也正站自己房门口。
“要说会话吗？”林一问。
“不是让你早点睡吗？想说什么？”他手搭在门把手上朝着林一回头。
“嗯……在海鲜自助城，你牵我手的时候，我心跳老快了。”
许川：“……”
“别，先别想这么多，明天好好考试。”
“你，你真的喜欢女生吗？”林一脸色和语气都懵懂，话却问的直接。
许川脑子转了好半天，答了一句，“还行。”
林一：“……”
“我不喜欢。”语气一下子跟断崖似的愣青，说完就回自己房间了，关门声透出些许杀气。
许川：“……”
·
很多重要的事，在开始前，好像所有人的精神状态都在高度紧绷，觉得它非常的高昂，沸腾，不容忽视。
然而当真正进行时，它却如流水般无声，眨眼似的，连续两天的考试时间，就这样结束了。
林一考完就彻底放假了。
但许川还要二十余天大学里才能放暑假，他还在每天去学校，林一却是彻底没事干了。
主动跟庄玉华说起，假期太长，又没事干，太无聊，他年纪也不影响找些基本点的工作了，想要去打份工，攒一点工作体验。
“不着急，你才十几岁，以后可是要工作一辈子呢，哪差这一会儿呀，”庄玉华跟林一说，“下周就是你的生日，咱们好好过一下，过完生日，我家二宝就是一个真正的大人了，身份证上可就是成年男人了。”
“成年男人的第一件事，先去把驾驶证拿回来吧，不会开车哪行，以后怎么谈恋爱，载女孩子去兜风？你哥那会儿，不也是一成年就立刻去考了驾照吗？这个假期你就把这一件事办了就行，其余时间好好放松。”
“好，那我听玉姨的，”他一边这样说，一边又这样说，“如果看到每日工作时间很短的小兼职，我才去做一下。”
“挣一点点小钱，用来给玉姨买礼物，得是我自己亲手挣回来的钱才行。”
这些年妈妈堆里流行一种说法，说儿子是皮夹克，御寒，女儿是小棉袄，贴心。
许川在日常行为和言语上，对庄玉华这个妈妈确实没那么多细心，也说不出什么贴心的话，但林一不同。
两人现下都还在读书，“御寒”功能应还在长远处，然林一是贴心的，经常会说出一些贴心窝子的话，也细心，让庄玉华觉得，这不就是贴心的小棉袄吗，长大了就是大棉袄，又御寒又贴心，比谁家的女儿不会差。
“玉姨近期又不过生日，要什么礼物，”庄玉华听林一说话听的笑融融的，“是我家二宝需要礼物才对，我呀，今年一一的生辰，要送给你一个特别的礼物，一个很好的礼物，一个很大的礼物。”
“特别，很好，很大？是什么？”说的林一好奇。
“不许问，过几天你就知道了，你一定会喜欢的，其实也不算玉姨送给你的，是你应得的，那本来就属于你。”
会是什么呢？林一还真想不到。
–
许明胜这些天公司忙翻了，林一都考完一天了，今晚饭他才得空问一问林一。
“一一啊，试考完了，感觉怎么样？自己觉得考的如何？”
“嗯……应该还可以吧，不会太差。”他又像在谦虚，又像在提前给自己找台阶下。
“那就好，以你以往的成绩，许叔叔也相信你，绝对比你哥那时候考的分数高。”
许川：“……”
真是哪都有我。
考前那晚对话后，林一这几天没再问过他类似的话，许川也没主动提。
–
联系了许川那时候考驾照的教练，因为庄玉华和那教练也有一些七拐八拐的关系，有点熟，熟人好办事又好说话，不说别的，还让了一点报考费呢。
费用交好后，林一自己先在家做备考试题就可以了。
这些事是昨天弄好的。
今天是好日子，不用再像之前一样天天啃书本了，也不用每天准时准点的往新一中的大门奔走了，林一这几天确实贪睡了些，早上发懒，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太缺觉了，现在觉得怎么都睡不够。
睡梦之中听见了一阵响亮的砸门声，听的他耳朵发痒，这才有了醒来的意识，打了个哈欠，眼皮还紧闭着。
那敲门声变弱了些，断断续续的，给林一都听迷糊了，又像在门里，又像在门外，不像在高处，更像在低处。
还未睁眼的林一当然看不见蹲在他房间里门跟处忽轻忽重敲门的许川。
谁在敲他的房门？
林一睁开眼睛，往门口看去，那门外再也没声了，门里也没有，啥都没，房间里已经亮堂的不成样子，他又饱眠了一晚。
床头柜摸着手机一看，七点二十分。
手机才拿在手里看了一眼，视线下方的床边有一点通红的东西冒出来，林一眼睛发直的瞅着它。
一点一点露出了整个形状，通红通红发亮的一个爱心气球，上面还有用黄色炫彩笔写的字。
“祝帅宝生日快乐！”
帅宝？林一看了眉头真的会皱起来，这么幼稚哄几岁小孩子的用词不会是他亲爱的哥哥许川写的吧？
手机从手里滑出去，林一正想去捏住气球下面的绳，把它扯过来，结果他手指刚要往那边伸，“啪”的一声。
气球炸了。
里面是彩粉和碎彩带，爆了一地。
林一床边的被子上也沾了不少，这还没完，莫名的音乐声响起来，音质好奇怪。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是音乐盒。
伴着奇怪的生日祝福发音，一个小男孩啪啦啪啦的敲一个红色的小鼓，又从床下缓慢的举到了林一的视线里。
终于给林一瞅见一只手托着它了，他能认不出来吗？许川的手。
刚举过床沿没两秒，许川的手秒摔，摔了下去，那音乐盒结实的，摔地上依然在卖力“表演”。
“哎呦，妈你别胳膊肘杵我肚子上，我都撑不住了……”
许川的怨声里，庄玉华先从床尾坐了起来，“生日快乐～我的二宝贝，今天十八岁了哦～”
被他妈压瘫在地板上的许川也在床腰坐了起来，一边揉自己的肚子，一边有气无声的对林一说，“生日快乐！”
“快起床吧小懒猪，太阳晒屁|股了，过生日了还得别人喊你起床。”他假装碎嘴。
被庄玉华拍了一巴掌肩头，“会不会说话，不会闭嘴。”
–
林一就这样躺在被子里，塌下眼睛看着她俩，生日庄玉华给他过过很多次，还是第一次，在大早上，和许川一起这样子“闹腾”他，真是意外的感人心肺啊。
一时哑口，他半起身，弯腰到床下把那个小男孩敲鼓的音乐盒捡了起来，在床头柜上放正，鼓还在敲，生日祝福还在唱。
就在这个方向趴着身子，他找了一圈，才找到了音乐盒上的开关，关掉了。
头没回，声音已有点不对劲，“你们干嘛呀这是？”
再靠回床头上，眼圈已经发红了，“什么帅宝？我都多大了？”他哀怨的指着许川，“是你写的吗？”
“不是我呀。”许川一见林一这样就会满目无措。
“你哥哪有这脑子，我，我写的，气球是他吹的。”庄玉华一边说一边从地板上起来。
“针针针！扎到我了！”许川突然鬼叫。
庄玉华杵在地上的手赶紧收回来，“哦哦哦。”扎气球的那根针在她手里，不小心碰许川腿上了。
许川揉完自己肚子又揉自己大腿侧面，“这一早上，我容易吗？”
林一看许川这样有点失笑，“谢谢玉姨……”他声音软乎的啊。
“谢什么呀，二宝虽然在咱家排名第二，但是在玉姨心里，你可是咱们家最大的大宝贝，是家里最宝贝的。”
“谢谢玉姨……”
他好像只会说这几个字了。
只有许川一看见林一这个红眼圈，和说话这么赖赖的声儿，就知道他马上就要哭了。
眼角还没看见泪呢，许川就坐不住了，坐到床边上就开始一通瞎安慰，“你，你别哭啊，别哭别哭，这礼物都还没送呢怎么就要哭了呢，都怪你玉姨，我说不要弄这些，她非要弄，都是她出的馊主意，这回好了，还没怎么着呢，就先给惹哭了。”
庄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