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林一真的觉得许川的样子像在说胡话，他就这样“嗯”一声，眼睫睁不开似的反复眨了几次，然后抓毛巾的那只手松开。
眉头突然皱起来，像头痛，挺不舒服，直接就闭上眼睛翻了身，上身很空，他把腰间的被子扯上来就裹在了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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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蝉鸣声很吵人，吵醒了许川的一场美梦，梦里他在一个火海里游湖，那海水里全是火，漫无边际，又像海又像湖，湖的四周是烧的红透的山，然后他站在一条火船上，双手划桨，那船里全是火，很奇怪，火烧火燎的场景下他竟然心情很好。
因为两根船桨很凉快，像在清凉的水里泡了好几天的木头，他抓在手里觉得全身都痛快，火再大也能被这湿气压住，烧不着他，然后他就可以一直欣赏这难得一见的火海和火山。
然后什么声音这么吵，在他的耳膜里鸣声不停，他抓在手里潮湿清凉的两根浆忽的就消失了，怎么都找不着。
急的他跳脚，因为脚底实在是太烫了，他被烫醒了。
房间里的光线很明亮，窗外的虫鸣声起起伏伏，传进许川的耳朵里。
许川还在下意识的找那两根船桨，一双手臂在被子外面伸来伸去。
他侧睡，除了摸到了空无一物的床单，什么都没摸到，有点迷糊的反应着，冰凉的是床单，和他隔在被子外面，自己的一双手臂。
火热火热的是他睡的被窝，和被窝里的那部分他。
这是林一的房间。
直到他看见林一，窗帘拉开了一半，林一就坐在他房间的书桌前，梦彻底醒透了，许川的精神和心情都平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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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是按时起床的。
昨晚没来得及完成的那些课后作业，需要及时查阅的资料，他都在今早完成了。
然后是他一贯的时间，今天的心情和往日有些不同。
于是林一今早不察做了一点无聊的事。
现在还在给这件无聊的事收尾，手里握了一只红色号的记号笔，读完这一页的内容之后他在临末的那行里有一个“的”字，一个水红的红点被他低头点在了这个字的下面。
往前一页，被他选中了一个“我”字，再往前一页中招的是一个“是”字，还往前，“川”，最开始，“许”，水红的记号笔迹留在相连的几页纸张上，白纸黑字里唯一的红，很显眼。
这个念头是他在看见了一个“许”字的时候起的，一不留神，就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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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瞅瞅时间现在是几点钟，在手边没有找到手机，以视野和空气的感受来说，大抵现在还非常早，虽然天已经大亮。
许川在床头起身一些。
“哥！你醒了？”
被林一回头发现了他。
许川两个手心按在自己的脑门上，用来打发宿醉后不好消停的脑壳，“嗯，我怎么睡你房间了？”
“你昨晚喝多了。”
林一有头没尾的说了这一句。
“睡得还好吗？”
林一这一问，由于起身被子从身上滑下去，许川有点愣的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真的非常的少。
好像，只有，一条内|裤。
还没那么平角，瞬时身子从床头滑下去几个度，被子又往上扯了扯，“应该还行吧，反正感觉不困了，现在挺精神。”
他这样说着就在床头柜上拿到自己的衣服囫囵吞枣的穿，然后把这张床上唯一的一床被子简单铺整一下，被子下面自己起身的那块对方一片滚烫，就像梦里他全身的血液一样。
以及衣服穿在身上不免让他不得不努力驼着一点腰的裤子。
还好通亮宽敞的房间督促许川很快收拾好了自己应该规规整整的心情。
–
林一的书桌被展开的半张窗帘遮出了一点阴，这是此刻房间里仅有的一寸低光处了，这个月份，天已经亮的很早了。
许川朝林一走过来，“几点钟了？怎么醒这么早？你不会每天早上都这么早起来读书吧？”
“马上六点钟了，这不是快高考了嘛，我得努力一点才行，万一考砸了，”林一突然讲话大喘气，“怎么办？”
许川用奇怪的眼神看看林一，大清早满脸安静|坐在书桌前读书的林一，真的充满了书生气，美貌性子软需要一个很像样很护短的哥哥，来保护的学霸书生。
“你会考砸吗？这话说出来恐怕整个新一中的学生和老师都不会信。”许川有点逗林一，印象里，林一在学习上除了拿奖状和第一名，再没拿过别的回来。
即使林一读小学的时候，成绩非常一般，许川都早就想不起来这些事了，只记得林一的学习成绩一直是优优优。
林一在许川的话里有点浅笑，许川背个手站到了林一旁边，“在读什么？”只看到展开的书页上密密麻麻的汉字，许川瞅了一眼就头疼，他语文不好，语文是他最不喜欢的学科。
问完就退半步坐在了身后的床沿上。
“一本名著导读。”
……
很短暂的沉默，许川说，“昨晚……那些人太闹腾了，怪我，不该带你去的，才，怪我，高考只有一个多月了，学业最重要，你玉华姨和许叔叔都看着呢，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带坏你，以后那个群里再有什么七七八八的事，你都不要说话，别搭理，专心学习吧！”
半半参参糊里糊涂说了一大串，许川逐渐起身，“我，回我房间。”他抬腿要走。
“哥！”林一拉住他，“你怎么了？”
“昨晚，怎么了吗？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这些，我不觉得出去吃个饭就影响到我学习，我能安排好，是我昨晚给你丢脸了吗？因为我不会喝酒？因为我，没有积极参与你们玩的饭桌游戏？”
饭桌游戏……
“你喜欢玩那种游戏吗？”不知为何，许川的语气听上去有一点严肃，大概林一也没看出来，严肃的语气里藏住了小心翼翼。
和某些不明的试探。
但在林一的感受里，更像一种审视，许川身不作则，却要批评他可能想叛逆。
林一松开了拉许川的手，站起来背靠书桌，表情表露对许川这样问他的不满，“一群男的互相灌酒？互相抱来抱去？”
“不喜欢。”凝着神色，林一肯定的说。
“嗯。”许川点点头，气息低下去。
“所以你平时和他们出去吃饭，都是这样的吗？你有没有抱过他们？或者，让他们抱你？”
“你”这个字，林一在和许川对话的时候真的非常少用，他从来都是喊“哥”。
林一看许川，目光不强势，压着唇缝却是不依不饶。
许川盯着林一，好半响不说话，兴许林一这样的表情让他觉得林一对这类的事情很是看不过，非常不舒适。
“没有。”他声音比气息还低。
且躲开和林一的对视，“林庆民和小诺的事，一一，你，有被惊到吧！他俩确实，不是那么正常，对吧，你觉得正常吗？”
许川只是想很平常的问一下林一对这种的看法，说话略有一点吞吐，显得像他自己情绪波动比较大，看法比较大一样。
“哥觉得正常吗？”林一反问，其实他表情变了，完全没有了前面的不依不饶，低低的，但许川也沉在自己的情绪里，注意不到。
“不正常。当然不正常。”喋喋的重复，许川又开始挪动脚步，“哪里正常了？我回房间再去眯一会儿。”
看着许川走出自己的房间，没什么声音的带上门，林一在后面表情逐渐绷不住，就像那天许川代庄玉华去新一中开家长会，看见林一被班级里所有人远离，无人问津被孤立的心情下，五官像变了一样的冷清清，冷。
劝楼顶的同学下来时严肃沉着到让许川觉得完全不认识了的那种冷脸色，冷。
哪个才是林一呢，林一自己都不知道。
–
连着两晚宿醉，许川在清早和林一的一段清醒对话后，回笼觉里醉酒后遗症上了头，他觉得头疼的厉害，早饭怎么都爬不起来吃，索性跟学校请了半天病假，决定上午大睡。
大睡前庄玉华给煮了一碗醒酒汤，林一在出门前给许川端进房间，许川靠在床头眼睫颤了颤的睁不开。
林一举着碗举着勺子想喂许川。
“我自己来。”许川抬手要夺碗。
“哥你别动。”林一不给，继续拿勺子往许川嘴里喂，喂之前还放自己嘴边吹了吹。
许川喝了一口咽下去，一只手又去接碗，“我自己喝吧。”
林一这一躲，碗里的醒酒汤有点满，晃出来一小部分，刚好甩去了许川的颈间和胸口。
“哎呀！”林一赶紧把碗放床头柜，发现这边柜子上没有纸，抽纸在里侧床头柜上，他趴下身子伸长了胳膊就去够了。
肚子贴在许川的肚子上，起伏立现。
许川来不及说话，林一外侧胳膊撑在他枕边，头很低，另一只手在他的脖子里一通擦，“哥你没事吧？烫到没有？”
说话的气息是许川呼吸到最直接的空气，“没事。”他说。
林一一边问，一边扯开了许川的衣领，手里的纸巾折了折，把已经湿掉的折到里面，干净的一面就放到了许川的胸口上。
毫不在意，又自然又随意的给许川擦胸口，许川实在有些不自主，他就抓住了林一的手，“一一……”
林一抢了话，“哥，我也想请半天假，你手很烫，像发烧，我想在家照顾你。”
“我没事，不是发烧，你别胡闹，赶快出门去上课。”许川抽回手，纸巾也到了他手里，他自己把林一没擦到的地方擦了擦，就把自己的衣领整理了。
林一在床边坐直，突然跳了话题说，“哥，我觉得林庆民和小诺挺正常的，他俩不是互相喜欢吗？有什么不可以？”
许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