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脚踝已经红肿了,看起来是很可怜,但她还是第一次听见一个大男人因为疼喊出声。
这要是让她老哥听见,那不得一个大耳瓜子呼上去?
不过顾祁夜跟她老哥可不一样,老哥长得糙人也糙,从小到大不知道受了多少伤,打架砖头砸在身上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而顾祁夜的肤色则很白皙,皮肤更是细腻光滑,没有一点儿瑕疵,那张俊美非凡的脸上甚至连个毛孔都看不见。
帅是真的帅,但娇弱也是真的娇弱!
安柒夏轻轻挑眉,没想到捡来的便宜老公还是个娇弱不能自理的...
不过...看在这完美颜值的份上,哪怕这老公娇气一点,安柒夏都觉得无所谓了,就当是养个小白脸了呗。
一般只有富婆才能养得起小白脸呢。
安柒夏咧起嘴角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压制住笑声轻声说道:“我动作轻点,要是疼就说。”
顾祁夜不好意思的抿着唇,他就是疼也不敢叫了。
其实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但就是控制不住,因为他从小就有个毛病,怕疼。
接下来,安柒夏的动作温柔了很多,在他受伤的部位轻轻按摩,打圈,让药膏深入吸收。
顾祁夜感受到她的手指在轻柔地涂抹着药膏,每一次的触碰都能感受到她的柔软和温度,那种温暖透过他的腿传达到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享受的同时,每一分钟似乎都变成了煎熬。
按摩过程中,时间仿佛凝固了,安柒夏的动作渐渐缓慢,直到她的手指轻轻地从他的腿上移开,顾祁夜才猛地从神游中拉回思绪。
安柒夏出声道:“好了,先这样,如果明天还没好,我们去医院再看看。”
这不巧了,去医院又要多挂个号,看脚。
顾祁夜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将腿从安柒夏身上拿下来。
安柒夏也有些累了,加上刚才一跑出了一身汗,随即站起身打算去洗个澡。
洗澡之前,她还特别贴心的扶顾祁夜去了地铺,让他早点休息。
等安柒夏走后,顾祁夜躺在那儿,双眼紧闭却怎么都睡不着。
脑海里反复闪过刚才她替他擦药时的画面...
不一会儿,浴室里传出哗啦啦的水声,顾祁夜缓缓睁开眼睛,顺着水声望向浴室的方向,眼前依旧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可脑海中却莫名浮现出一个身影,水雾弥漫的玻璃上,模糊地映照出一个女孩的身影,穿过朦胧的白雾,她站在花洒下轻柔地冲洗着,尽管视线模糊,但他依稀能感受到她身姿的玲珑和柔美。
直到那水声停了,顾祁夜才转动脖子,面朝天花板,闭上眼睛。
在他心中,那个女孩的身影仿佛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留下一抹淡淡的思绪。
安柒夏穿着睡衣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看见顾祁夜正老老实实的躺在地铺上睡觉。
安柒夏以为他已经睡着了,便小心翼翼地放轻了脚步,在距离他只有一米的床上,轻轻躺下睡觉。
安柒夏本就困,在床上翻滚了几秒钟之后便沉沉睡去。
而在她睡着之后,顾祁夜倏地睁开眼眸,目光灼热而幽深,一眨不眨的盯着上方天花板。
半晌,他伸手掀开薄毯,悄悄摸索到空调的遥控器,将温度再往下调了一点。
凌晨,安柒夏是被一阵咳嗽声惊醒的。
“咳,咳咳咳......”
她疲倦地睁开眼睛,迷糊间,她看到顾祁夜坐在地上咳嗽个不停,似乎很难受。
安柒夏迅速清醒过来,她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再次聚焦视线,才发现顾祁夜的情况比她想象的更糟糕。
他不仅在咳嗽,还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掐住了喉咙,呼吸急促而困难,只见他手捂着胸口,脸色苍白,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你怎么了?”
她紧张地走近顾祁夜,看着他不断咳嗽和喘息的样子,一脸焦虑,她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部,希望能够帮助他排出堵塞的气道。
然而,顾祁夜的症状似乎越来越严重,他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额头上的汗水大颗大颗的不断滴落。
安柒夏焦急地抓住顾祁夜的手,她能感受到他的手掌渐渐冰凉,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这样?”
安柒夏害怕极了,生怕顾祁夜出事,她白天刚捡回来的老公,要是第一天就在自己家嗝屁了,那可怎么办?
这时,顾祁夜反握住她的手,喘着粗气,呼吸艰难的安慰道:“别...别怕,我只是哮...哮喘发作了...”
“什么?”
安柒夏震惊的瞪大了眼睛,顾祁夜有哮喘?
这病可是会死人的!
而她家里没人有哮喘,也不会备哮喘喷剂。
“你等着,我去喊我哥,我们送你去医院。”
说完,安柒夏立马跑出去敲响了安肆的门,她心里焦急万分,也不管安肆在不在睡觉,一把推开他的门,强行把人晃醒:“哥,快醒醒,要出人命了。”
安肆从床上一下子坐起来,瞪大了眼睛:“什么?谁来闹事了?”
说话间,安肆的一只手顺势从枕头底下掏出一把刀,速度极快的刺出去。
要不是安柒夏闪得够快,那把刀就要戳到她了。
来不及解释太多,安柒夏上前抓住安肆的手臂:“不是,是顾祁夜,他快不行了,你快起来,我们得赶紧送他去医院。”
安肆一听说有人出了意外,立刻清醒过来,人命关天,安肆一点都不含糊。
他迅速从床上跳了下来,径直朝妹妹的房间走去。
走进房间,安肆看到顾祁夜睡在地上,也没有多想,立刻走上前去仔细查看他的情况,然后对安柒夏说道:“你去楼下找个出租车,我来背他下楼。”
安柒夏点了点头,转身快步跑出房间,下楼去找出租车。
安肆则背起顾祁夜,慢慢地走下楼梯,他的动作稳健而又迅速,连气都不喘一下,可背上的人却喘个不停。
安肆狠狠皱起眉,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担忧,就这么个弱小子,又穷又瞎又爱喘,以后可怎么保护他妹妹?
“别喊了,忍着。”安肆冷着嗓子呵斥道。
顾祁夜微微睁开眸子,努力忍受住胸口的难受,轻轻地“嗯”了一声,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疲惫和痛苦:“放心,死不了,老毛病了。”
只是难受起来,如万箭穿心,蚂蚁噬骨,生不如死。
一听说人死不了,安肆松了口气。
“哥,这里。”安柒夏朝安肆招了招手。
因为晚上不好打车,安柒夏跑到了胡同口外面才打到一辆车,而安肆背着顾祁夜也跑了不少路。
三人上了车,安柒夏接过顾祁夜坐在后面,她坐在顾祁夜的旁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再忍忍,我们很快就到医院了。”
车子迅速启动。
到了安柒夏的身边,顾祁夜又开始咳了,且比刚才咳得更加剧烈,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额头上渗出更多细密的汗珠。
安柒夏急忙伸出手,用自己衣服袖子做手帕,轻轻地为顾祁夜擦拭着额头,在他耳边低声安慰着:“别急,你不会有事的...”
坐在前面的安肆,透过后视镜,看到顾祁夜将头靠在安柒夏的肩膀上,而安柒夏则细心的给他擦汗,顺着胸口的气,安肆的眼中升腾起一股无名火。
这他妈还是男人吗?
不是说死不了吗?怎么还会矫情成这样......
安肆就是个糙汉子,理解不了这样的弱鸡,那些在他面前哼哼唧唧的人,他都是一脚喘飞以示警告。
也就是看在妹妹的份上,他才一忍再忍,可是看到夏夏焦心的模样,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心疼自家妹妹。
安肆扭头看向正在开车的司机师傅:“师傅,来根烟。”
司机立马将一盒烟递给他。
安肆打开烟盒,从里面掏出一根烟,然后他又转身面向司机师傅:“师傅,再借个火机用一下。”
旁边的人就像个黑老大,司机师傅不敢迟疑,立刻递上了一把火机。
安肆伸手接过,点燃了手中的烟。
就在大家都以为安肆是要自己抽的时候,只见他扭头,伸长胳膊,将烟头塞进了顾祁夜的嘴中:“来,吸一口。”
顾祁夜微微一愣,随即咬住烟头,吸了一口。
他的喉咙微微发痛,但烟雾顺着喉咙下去,打开了紧缩的支气管,仿佛开启了一扇被压抑的门,让他的呼吸逐渐平稳了下来。
他微微颤抖着手,接过那根烟,夹在手指间继续深吸了一口,烟雾在他唇间升腾,随着他的呼吸缓缓散开。
这一刻,他的胸口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痛苦了。
见他没有再喘,安柒夏眼睛亮了亮:“是不是好一点了?”
顾祁夜点了点头。
安柒夏轻轻地拍打着顾祁夜的背部,帮助他更好地呼吸,她的手掌温暖而柔和,仿佛带给他一丝安慰和温暖。
安肆抖了抖烟盒,自己又掏出了一根咬在嘴里,其余的还给了司机:“给师傅,谢谢你了。”
司机师傅笑笑:“不用谢。”
安肆吸了口烟,催促道:“快点开,吸烟只是暂时缓解,还是要去医院接受专业的治疗。”
顾祁夜睫毛颤了颤,感受到这对兄妹两的关怀,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温柔和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