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豹在切肉，一块里脊无从下手，王燿拿着菜谱告诉他，“切片。要薄，明白吗？”
可刀子却在肉上滑，只能让刀口离边缘远一点，可这样肉就厚了。
秦豹手笨地切了几片后，王燿终于看不下去了，嫌弃地把他推开，“看好了。”
他拿过刀子，做着示范动作，“看见这个花纹了吗，要这样切。”
秦豹还没从自己被抢了位置中反应过来，看着王总炫耀刀功的样子也是一愣一愣的，说好的是什么都不会的大老爷呢，怎么好像什么都会。
王燿骄傲地嘴角都翘起来，冲他挑挑眉，“我还可以更快。”
就又多切了几片。
秦豹笑了，轮到他指导了，拿起王燿的菜谱，靠在一边很悠闲，拍拍王总的肩膀表示肯定，“小伙子刀功不错啊，把它切完啊，快点，一会儿还要腌呢。”
王燿被表扬了很高兴，就又勤快地继续切肉，切到一半才反应过来。撂下刀子，将位置换回来，还敢拿走我的书！将菜谱也抢回来，押着秦豹继续学做菜，“快切。”
秦豹只好老老实实继续磨刀功，王燿觉得站着太累，更是搬了个高脚凳坐到他边上，懒洋洋地看着他做事。
仿佛漫不经心地问起，“你早上……去图书馆学习了啊？”
秦豹看了眼王燿，不好意思和他说自己去迟了，他努了努鼻子，躲过王总的视线，只很轻地嗯了一声。
王燿没戳穿他，继续问：“学得怎么样啊？”
秦豹就更是没脸说了，“就那样吧……”
王燿看他那藏不住的表情就什么都知道了，笑起来，“没学几分钟就跑去玩了吧？”他戳戳秦豹的小脑瓜，“我就知道你三分钟热度，没睡醒就去学习？头晕晕的能记住什么，真是的……”
王燿吃着大师傅家肉包时，就多问了几句现在大家的学习情况，是不是真压力那么大啊？大到他们家豹子平时都不逃课的人都要去图书馆补习了。
大师傅就告诉他，最早要来店里吃早餐的全都是学霸，一波一波的，五六点钟直接带走路上吃，赶着去学习。他有次忙到凌晨，经过图书馆发现灯火通明，就好奇看一眼，每张桌子上亮着灯，都是通宵的学生，挤满了。
脱离学生时期好几年的王燿同学震惊了，他当然也经历过赶着交作业，赶着交论文的时期，但有钱使得学霸帮你完成，他半点压力也没有。
想想秦豹也到了即将毕业的紧张时期了啊，他一边觉得感叹，一边也多少明白其中的压力。
就好心榨了营养蔬果汁，准备去慰问一下辛苦学习的秦豹同学。
到图书馆了，他反复找了几圈，连秦豹的影子都没见到，热得自己一身汗，蔬果汁倒是自己喝完了，靠在窗边给秦豹打电话，更是没人接。
出了图书馆才意识到，怪不得之前看不见自己的车呢。
秦豹这个人爱逃避，有难则退，王燿理所当然地以为他去打篮球解压了。
便一个人气喘吁吁地回寝室，没车子只能自己走，大太阳，决定下午也不出门了，秦豹如果回家了，就拉着他一起午睡。
昨晚秦豹几乎没睡过，这样能学进去才怪。
可学习的话题不提还好，一提秦豹就又沮丧起来。
他抬起头问王燿，“喂，那个……王燿……”
“嗯？”王燿认真而期待地看着他，等着他的问题。
“我是不是特别笨啊。”
王燿在当下联想到了很多，想到为什么秦豹不在图书馆，想到他为什么突然开始爱学习，想到他现在脸上失落的表情，他紧张起来，“谁说你笨的？”
当下只觉得一定有人多嘴，让秦豹受刺激了，难过了。
“没有。没人这么说。”秦豹有气无力地继续切着肉，哪怕王燿后来说再多夸奖他的话，他也听不进去了。
做事倒是很认真的，王燿手把手教着，他便也安静地完成，一顿饭就这样做成了。可秦豹还是低垂着眼，不说话。
吃饭的时候，王燿又是多夸了他几句，说他有天赋，做的好吃。
对着他多吃了两口。
但秦豹也不过抬眼看了看他，没有一点反应。
他的注意力像是被满脑子分不清的英文单词吸走了似得，全然看不见面前的人。
他又不是没味觉，他自己也正吃着呢，他还不知道好不好吃吗？要不是王燿及时插手的那几次，还有无数次的提醒，这些菜恐怕根本就无法入口。
他愈发了解自己了。
就是个不长脑的笨蛋，就算有脑，也是脑回路不正常的白痴。
他不忍心看见王燿这样哄自己开心的表情，只抬头看着王燿喊了句名字，就又低下头，淡淡地说，“没关系的。我没事，你不用这样。”
自己笨，就要自己承担。
秦豹已经做好接受这个设定的准备了，还有更长更远更难走的学习之路在等着自己。
他无比沮丧，同样也平静和淡然。
继续吃着饭，但王燿却一愣一愣地反应不过来，看秦豹这个不争气的样子就又开始来气，好心鼓励他，却好心没好报，王总怎么能接受别人的拒绝？
大口咀嚼着米饭，王燿用鼻子出了口气，问他说，“你下午还要去？”
“是啊。”
“我陪你去！”王燿说完就撂下筷子下桌，“我不也没毕业吗，要学习也不知道带上我。真不是朋友。”
他嘴里骂着，手上已经去书柜找课本了，王燿絮絮叨叨地问着，“你哪门不好啊？在补什么啊？”
秦豹怔怔地看着他，却突然觉得有了点希望，他自己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因为有王燿的陪伴而感到安心呢，还是因为有个人垫底就不怕了呢，总而言之，似乎和王燿一起念书，仿佛就觉得一定会成功。
脑子里像是都有了画面，考试成功的自己跑出考场，而王总既不耐烦又非常紧张地在外头等着，等到他宣布喜讯的时刻，王燿说不定就会抱起他转圈圈。
秦豹拍了拍脑袋，真的是，都在想什么啊。
可嘴角已经藏不住地往上扬，他对王燿说着，“英语啊，我英语不好。”
王燿也乐了，拍了拍那几排拿来装逼的英文原著，“你看，我买来连拆都没拆，就拆了一本，结果看都看不懂，就搁着了。好了，现在我们俩不得不好好学习了！”
秦豹不懂两个人谁都英语不好，到底有什么可开心的。
可他就是期待起来，反正有王总在，好像就什么都不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