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关心,是因为承诺大过天。
他就郁乾这么一个儿子,如果病重的时候,亲生儿子没去看他,那会是他一生的遗憾。
但……
林清欢看了看郁乾,儿子脸色淡然,这么多年也就见他对郁欢的事情动过肝火,这样一个冷性情的人,如果知道他的父亲并不是叫了三十多年“爸爸”的郁霁月,而是沈山南,他又该怎么接受这个事实?
“当年爸出了那事儿,走的时候匆匆忙忙,这么多年,我知道你一直记挂着这里,就把这房子又买了回来。”郁乾看着和当年如出一辙的装修,“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回来,又想着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回来这里,怕你触景伤情。”
林清欢知道这些年郁乾承受了很多,在困境当中迅速成长,让她和郁欢继续过着安逸的生活。
“阿乾,其实……”
……
郁欢把行李都搬了下来,喘了两口气。
阿狐本想走过去帮她,但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就看到她看到来电显示之后,脸上表情瞬息万变。
“喂。”
“嗯,你哥把妈和阿狐接走了?”
楚非池的声音传来,听不清情绪。
“对啊,早上你们刚走没多久,我哥就过来了。现在回了以前我们住的家。”郁欢看着这栋小洋房,往日很多记忆都涌了上来。
他们一家在别墅里面的欢声笑语,其乐融融,一幕一幕地,清晰地在脑海当中展现。
“有什么事的话,给我打电话。”
楚非池仍由郁乾把林清欢和阿狐接走,或许当时他把林清欢和阿狐从意大利接过来的时候,并未想过让林清欢去劝郁乾见沈山南。
但无心插柳柳成荫,如果林清欢能够劝到郁乾,那这件事就变得容易很多。
楚非池就由着事情自由发展。
但是郁乾把林清欢接走,顺道也把阿狐接走了。
虽然还没有确定阿狐是不是他的孩子,但是看到阿狐,楚非池父爱开始泛滥,他甚至都想好了阿狐以后应该在什么地方上学,十七八岁的时候应该去部队里面锻炼一下……
他以为自己对孩子并没有什么感觉,那是因为那个时候他还没有。
现在来了个阿狐,很可能是他儿子,结果父爱泛滥,整个早上在办公室里面都在看育儿经。
沉迷育儿,无法自拔。
……
小洋房里面所有的装修都和原来一模一样,林清欢难免有点触景伤情,眼眶微微发红。
二楼,当时林清欢和郁霁月的卧室,就连房间里面的画,都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保持原样,花了很多心思吧?”林清欢像是在问郁乾,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有些心不在焉,心中在酝酿着如何和郁乾开口。
如何让他接受他的父亲不是郁霁月这件事?
“阿乾……”林清欢看着柜子上的全家福,还是十多年前拍的,照片上的郁欢和郁乾都还小,挂着无忧无虑的笑。
郁霁月意气风发,林清欢优雅得体,多么幸福美满的一家。
“有件事瞒了你很多年,我觉得现在是时候让你知道了。”到底,是迈出了第一步。
“时间有点晚了,我们出去吃饭。”郁乾并不想从林清欢口中知道那件瞒了他很多年的事情,以吃饭为借口要离开。
他转身,动作利落。
自己的儿子林清欢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性格,他要不想听,就是真的不想听。
但他这个态度,或许是知道了什么,否则……
“阿乾,你的父亲不是霁月。”在郁乾要跨出房间门的时候,林清欢忽然间开了口。
郁乾背脊一僵,没有回头,目光直直地看着从楼下走上来的郁欢和阿狐。
那一瞬间,郁欢把阿狐的耳朵捂了起来,一脸震惊地看着郁乾。
郁乾和郁欢四目相对,阿狐一脸茫然地看着现在的状态。
林清欢从卧室走出来,意外发现郁欢和阿狐都在,心里不由得一惊。
……
沈望舒基本上不来沈氏,今天她作为沈家大小姐,坐着轿车来了沈氏。
她穿着浅蓝色的裙子,外面套一件藏青色羊毛大衣,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整个人显得清冷不易靠近。
虽然露面次数不多,但公司的人都认得那是沈家的大小姐,从门口的侍应到前台,都小心翼翼的。
沈望舒没做过多的停留,直接去了楚非池的办公室。
见到沈望舒,楚非池是有些意外的。
“怎么来了?”楚非池让助理给沈望舒倒水。
门关之后,沈望舒直接给楚非池比划:爸爸再给我找未婚夫是吗?
这件事,到底是传到了沈望舒的耳朵里面。
楚非池神色一凛,他就是不知道,这个消息是通过谁的嘴,告诉沈望舒的。
“你到了适婚年纪,舅舅给你物色一个未婚夫,没有错。”
沈望舒听楚非池这么说,脸色一下子就沉了起来。
沈望舒:我不能自由恋爱?
“望舒,你应该知道,这个圈子里面几乎没有自由恋爱的。”
沈望舒:你呢,你不是和郁欢在一起了吗?你们不是自由恋爱?
楚非池没办法和沈望舒解释这件事,因为他是男人,有能力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沈望舒是个女孩子,他不是有性别歧视,只是沈望舒情况特殊,如果她真的要站出来去捍卫她想要的一切,太累。
“望舒,我会帮你选择最合适你的未婚——”
沈望舒情绪有些激动,为什么连表哥都这么说,难道作为沈山南的女儿,她真的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服从沈山南所有的安排?
她努力地收拾好了情绪,她不能乱,越是这样的情况就越要镇定。
她想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争取自己的幸福。
沈望舒:表哥,那你觉得在那些人当中,谁最合适我?
她先前从楚非池那边旁敲侧击地打听过薛宜明的消息,表哥这么聪明,一定知道她的意图。
楚非池道:“自然是家世背景都干净的,要疼你宠你,还能担得起沈家这个重担的。”
单单是家世背景干净这一点,薛宜明就从沈望舒未婚夫候选人当中被剔除。
沈望舒很沮丧,有种没办法抗争的无力感。
她道:假如有一天,我也像爸爸一样偷偷地和别人领了证,你们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楚非池顺着沈望舒的脑袋,刚想安慰她,却听到她话中的另一个意思。
“舅舅和谁领了证?”
除了顾念,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