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识了同个公寓里面的学生,他们见她心情不好,就带她出去玩。
他们玩得很疯,喝酒抽烟都是小的,郁欢亲眼见他们在包间里面拿出了彩色的药丸,吃完之后他们各种疯狂。
郁欢知道那些东西碰不得,就算她再怎么痛苦,再怎么想要忘记那些烦恼,她也不能碰。
可她还是会和他们一起出去玩,只有身边充斥着吵闹声,在喧嚣的环境当中,她才觉得自己不孤单,才会停止去像楚非池,去想冰冷冷躺在地下的郁霁月。
他们也继续和郁欢一块儿玩,因为每次出去都是她刷卡,他们依赖她的钱,就像她依赖他们的喧嚣一样。
那三个月,他们去遍了图卢兹所有的酒吧,到处都留下了她忘乎所以的笑容。
终于有一天,出事了。
那天,郁欢照样和他们出去,包下了整个别墅。
他们在楼下嗨,她在楼上的房间,小心翼翼的舔舐她的伤口。
有人叫她下去,给了她饮料,她说不喝。
他们说知道她不玩,饮料是绝对不掺杂任何其他成分的。
郁欢喝了。
后来她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她看到倒在地上的三具尸体。
报警,被带去警局。
她被要求尿检。
尿检呈阳性。
她想到那杯饮料。
一同去的还有两个人,但他们说了假话,有人证明他们整晚都在学生公寓里面。
郁欢被关在警局里面,因为她是华人,因为她尿检呈阳性,她被威胁恐吓,被辱骂。
“啊——”她从梦中惊醒,满身是汗地半坐在床上。
窗外一片麻麻黑,院子里面的灯亮了起来。
郁欢一摸脸,全是汗,睡衣也被浸湿了许多。
后来,杜寒声来了,把她从看守所里面救出来,听杜寒声说,出看守所的时候特别想扇她一巴掌,问她为什么要自甘堕落。
但他没有,他给了郁欢一个拥抱。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让那两个同学说了真话,那些药丸来源也不是她的,她也没有出钱买。
原本要记录在案的事情,也让杜寒声给摆平了。
她开始了正常的生活,她努力学习,适应在法国的生活。
就好像,那三个月什么都没发生,就是梦一场。
她很怕楚非池知道她堕落的三个月,让她觉得自己特别糟糕。
当楚洪山和她说,这样的你,根本没办法站在楚非池身边的时候,她心虚了。
就算她后来虔心认错,兢兢业业,她还是怕最不堪的一面被楚非池知道。
温暖的手心缓缓地顺着郁欢的背。
她忽然间抬头,像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一样。
这一抬头,才看到坐在床边的人是沈望舒。
所有紧张的情绪瞬间放松,她长舒一口气,道:“望舒……”
这一声,似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大概这时候就能够体现沈望舒的优点,她不会说话,郁欢觉得很安静,周围的世界很安静。
她靠在沈望舒的肩膀上,所以她看不到她的唇形,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感觉到她在微微颤动。
“我只是,不想让非池知道那些事情,我以为……过去就过去了。我没想过他爷爷会因为这件事去世……我不想他难做……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让我们在一起?”
为什么?她只是想要和楚非池在一起而已,为什么这么点愿望都不愿意让她实现?
沈望舒听不到,只能一下一下地顺着郁欢的背。
“是不是所有人都反对我们在一起,我们就应该分开……不该在一起?”
……
“陈曼怀了你的孩子,下个礼拜,她会做手术拿掉这个孩子。我觉得你作为孩子的父亲,应该有知情权。”乔虞用她平静的语气说道,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
陈曼彻底地坐在椅子上,就连头都不愿意抬一下。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去宁城。”
电话是开着免提的,陈曼也能听到郁乾的声音。
他要回来。
先前,乔虞对郁乾说,等她在宁城玩腻了,让他来接她。
现在,郁乾因为知道陈曼的事情,提前过来。
电话那头的郁乾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乔虞,如果你想悔婚,我完全理解。”
“如果我想悔婚,现在也不会给你打这通电话。”她只会一言不发地解除婚约,“当然,如果你想和陈曼在一起,我也不会缠着你不放,我父亲那边你也不用担心,他不会因为这件事迁怒于你。”
“我在婚礼上花了全部的心思,不想半途而废。”言下之意,他不会放弃他精心准备的婚礼,不会和乔虞解除婚约,“我和陈曼的事情,结婚前我会给你一个完整的解释。现在,请你把电话交给她。”
后来,乔虞明白,郁乾不是没有喜怒哀乐,他只是习惯地把温和留给她,像个不悲不喜的僧人。
他把七情六欲留给了陈曼,那才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是个男人。
关了免提,乔虞把电话递给了陈曼。
“我出去,你们慢慢聊。”她放心地把手机交给陈曼,然后像个女王一样地出了病房。
过了许久,陈曼才拿起桌面上的电话,而他,全程没有一丝一毫的催促。
她说:“郁乾。”
他说:“陈曼。”
“是我疏忽了,没有吃事后药,给你添麻烦了。我本来想做了手术,就当所有的事情没发生一样,没想到还是被你未婚妻发现了。真是对不起。”她满是歉意地说着,像是做了天大的错事一样。
“是我不对,当时没有做措施。”
“哈哈。”陈曼浅笑两声,“为什么我们在这件事上也要分清楚谁对谁错?”
他不知道,她的笑声伴随着眼泪。
“你什么时候手术?”
“下周二。”
“嗯,我会在手术前过去。”
“不问问,我为什么不要这个孩子吗?”
“不被祝福的孩子,不该来到这个世上。”他声音冷淡,疏离。
“对,他不被祝福,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他没有一丝一毫想要挽留的意思,甚至是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送她去手术室来解决这件事。
她是该难过,还是该难过?
电话即将被挂断,郁乾却再度开了口,“陈曼——”
“什么?”
“没什么。”他急切的语气忽然间归于平静,一句“没什么”终结了这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