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欢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中想着的是刚才和郁乾的电话。
一直到最后,郁乾也没有告诉她他爱不爱乔虞,这好像对他来说是一个特别难以回答的问题。
就像郁乾问她现在对楚非池的感情一样难以回答。
乔虞家里背景雄厚,郁乾五年前在意大利立足的时候,听闻承了不少来自乔家的情。
郁乾是为了别的原因才和乔虞结婚?
可如果是因为别的原因和乔虞结婚,他对婚礼的细节要求又太过严苛,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新娘子,才会愿意给她呈现一个盛世婚礼?
所以,郁乾是喜欢乔虞的。
“轰隆隆——”
想着,窗外忽然间传来一阵雷鸣,本就漆黑的房间因为这一声惊雷变得有些恐怖。
拉上窗帘的房间伸手不见五指,壁灯也不知道为什么关了,诺大的房间里面感觉不到半点的生气。
郁欢顿时就没了睡意,掀开被子想要起来开灯,结果摁了半天都没有反应。
停电了?
“轰隆隆——”
灯没开,反而又是一声惊雷,吓得郁欢马上就是收了手,往床上缩了一下,把被子拉高似乎这样就安全一些,半响想不起来应该做什么。
她也不是害怕……是住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房间,还没电,外面还在打雷……这些条件综合在一起之后,郁欢就有些怕。
特别是在山中,雷声响还会有回音。
瞬间就想到以前郁乾看过的恐怖片,通常她被吓得半死而郁乾面不改色心不跳。
就因为先前和郁乾通过电话,所以记忆才会这么深刻。
心扑通扑通地跳着,越来越快,抓着被子的手似乎都出了冷汗,下一秒,她整个人都缩回被子里面,睡着了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可本来就没有睡意,被这么一闹,更是睡意全无,缩在被子里面还呼吸不畅。
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害怕什么,心头就是慌乱不已,就是害怕,就是不敢一个人待在这个房间里面。
脑海中,忽然间想起先前楚非池离开房间的时候留下的话——如果害怕,就来客房找我。
去找楚非池?
整栋别墅里面只有她和楚非池两个人,她要是害怕的话,不去找他也没有别人可以找。
可她那别扭的性格让她宁愿在被子里面捂死,都不要去找他!
外面的雷声不断,雷声之后是风声,山里的大树被吹得唰唰作响。
郁欢浑身的器官都在叫嚣着害怕,她却不愿意从被子里面出来去客房找楚非池。
“轰隆隆——隆隆——”一连好几声的惊雷,让郁欢的身子越发的僵硬。
被子里面都是二氧化碳,快要喘不过气来——
忽然,大床的一侧陷了下去,郁欢连人带被一同被拥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
随即,捂在头顶的被子被人掀了起来,新鲜空气涌入,郁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心脏狂跳不止,等到顺了呼吸,她才意识到自己被拥在一个怀里,还有人把她头顶的被子给掀掉!
只是那熟悉的气息传入她的鼻尖,便知道从后拥着她的人是谁。
“宁愿闷死,都不要去找我?”楚非池开口,语气中却含着一股子被伤害的委屈。
委屈?
郁黑暗中,郁欢不动声色地扭动着身子,想要从楚非池的怀中出来,尽管他们之间隔着一层羽绒被。
全身都被笼罩在他的气息之下,这种感觉特别的不好。
外面依然是忽然而至的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她在楚非池的怀里安然。
就像在茫茫大海中抓到了一块救命浮木,让她整个都松了一口气。
“看来你并不害怕,一个人也还是可以。”他环着郁欢的手渐渐送开来,“家里停电了,今天太晚不会有人来维修。天黑最好不要去卫生间,什么事等天亮再说。”
他慢条斯理地交代完,便彻底把环着郁欢手的胳臂给抽了出来。
上一秒还在宽厚胸膛里的人,下一秒就被毫不留情的松开。
黑暗中,郁欢甚至都看不清楚楚非池脸上是什么表情,他的语调平缓,也没办法从他语气中听到任何的情绪起伏。
只感觉到他渐渐抽离的身体。
真的,郁欢再也不想体验在黑暗中耳边都是电闪雷鸣的恐惧。
鬼使神差的,她伸手抓住了他。
冰凉的小手触碰到他滚烫的肌肤,那么温热的感觉,让她并不想放开。
外面电闪雷鸣,房间里面安静地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静谧的气氛让郁欢觉得胸腔都被堵住,体内有种不知名的情绪在咆哮。
楚非池的胳膊动了一下,轻易就从郁欢的手中挣脱开来。
从床上起来,他站在床边。
黑暗中,他看到郁欢仰着头看着他的方向,就算看不到,依然能感受到她渴望的眼神。
可她什么都没说。
“好好休息,我先走了。”看似关心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可是下一秒他又转身离开。
郁欢坐在床上,无边的黑暗笼罩着她。
只觉得冷气不断从四周侵袭过来,席卷她全身的恐惧让她开了口:
“楚非池——”
急切中带着微微的颤音,她莽撞地唤着楚非池的名字。
男人在黑暗中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早些休息。”
他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语气中的恳求,迈开步子便往门口走去。
只听着渐远的脚步声,郁欢咬着下唇的牙启开,冲着门口的方向道:“非池——”
世界上最短的咒语通常只是某个人的名字。
当郁欢唤着楚非池名字的时候,黑暗中都能够感受大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一种叫做悦动的气息。
他转过身,明知故问:“叫我什么事?”
语气没有刚才的刻板,多了几分调侃的意味。
却也不敢太过分,他深知郁欢的性格,点在哪里,若是过了,只能适得其反。
手紧紧地拽着被角,郁欢闭上眼睛,道:“我害怕。”
“恩。”男人淡淡的应了一声,似乎是郁欢的害怕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郁欢听着男人那句漫不经心的回答,知道他在等什么。
他一直都是这样,从来都是这样,要她的主动,要她的心甘情愿。
就要看她把心都挖出来给他看,他看了,确定那是一个热腾腾地向着他的心,他才会满意。
以前她也乐此不疲,可如此往复,她也会觉得疲惫。
一次次把心掏出来,一次次的受伤。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她最后一次把心掏出来,然后就再也放不进去。
伤痕累累,无法治愈。
微启的唇却怎么都说不出更多的话。
也罢,就算是在这个房间里面怕死,也不要再开口求他。
这黑夜又不是过不去,那电闪雷鸣又不是永不休止。
她转身躺下,依然害怕,身子依然在颤抖,可她不会再对楚非池说任何她害怕的话。
房间里面似乎听到了来自楚非池的一声轻叹,在郁欢以为他会关门离开的时候,却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身侧的被子被掀开,他躺了进来,长臂一捞,把郁欢捞进了他的怀里。
一手扣着她的后脑勺,把她摁在他的胸膛处,连贴着他炙热的胸膛,耳边是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忽的,郁欢的眼眶就是一热,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委屈。
她生气,拿着拳头砸着他的胸口,那是使了力道的,小拳头一下一下地打着他。
他任由她打着,只闷哼了一声,那的确是疼的啊,她像是打沙包一样的打!
“你走啊!你走了干嘛还回来!你走啊!”赌气的语气中还带着哭腔。
可她是真的害怕,这诺大的房间里面若是只有她一个人等待天亮,她不知道那几个小时该怎么熬下去!
然后他回来了,一把把她捞进他的怀里,所有的恐惧在那一刻烟消云散,涌上心头的除了委屈之外还有心酸,最后全部化成这些拳头,砸在楚非池的胸口上。
他也不喊疼,就让她打着。
大概黑暗特别容易让人脆弱,也特别容易让人忘记一些事情。
手打得疼了,她就不打了,抬起脚就要往楚非池那边踹去,让他害她流了那么多眼泪!
只是那一脚刚刚踹上去,就被他给躲开,长腿一抬,就把她的腿给压着!
“往哪儿踢呢?它断了你怎么办?”低沉性感的声音落入郁欢的耳。
她恼羞成怒,偏要往哪儿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