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来营救的人忽然的撤退,独眼男人也有些搞不懂这个架势,双方的情绪都紧绷,很有可能下一秒钟就开枪了,然而这个时候,他们人多的,反而撤退了。
从那架直升机调转机舱头之后,那五十位武警也迅速的上了船,纷纷离开这里!
石头后的三个男人拿着枪跑了出来,莫名地看着驶离的船只。
“他们……这是什么情况?这就走了?”一个男人诧异的说道。
“我靠,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那咱们怎么办?怎么从这岛上怎么离开?”
他们说了什么,郁欢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她的惊讶完全不亚于他们,完全不能理解楚非池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转头离开。
兴师动众出动武警,他甚至还亲自开了直升机!
对着绑匪喊话,同意他们的任何条件,只要放了她,一切都可以商量。
然而却不过是短短半个小时的对峙,他们就走了!
在给了郁欢希望之后,再无情地把她抛弃在这里!
郁欢怔怔地看着越飞越远的直升机,天空中只剩下一个小小的黑点,最后,完全消失在她的眼前。
那还不如不来。
“死了这条心吧,没有人会来救你了。”独眼男人嘲弄的话响在郁欢的耳边。
她渐渐回过神来,看着独眼男人,一时间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
直升机降落在码头,从直升机上面走下来的男人,面色冷漠,唇色苍白,额头上还有些许细汗。
祁闵正要问情况怎么样的时候,楚非池已经率先一步上了副驾,康为良立刻跟上去,车子很快启动。
看着远去的车子,祁闵也不清楚情况,但是他刚才看到楚非池脸色很不好,左手臂似乎也不对劲。
他问了随后回来的孟无羡,孟无羡道:“都枪对枪,只要找准时机,就能把人救下来,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放弃营救!那个女人不是他初恋吗?”
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况是多么的激烈,然而在生死关头下,楚非池竟然能调转机头离开,发生了什么事?
……
楚非池一把打开了病房的门,力道之大,让病房的门都反弹了好几下才停下来。
病房因为他的到来,气氛变得更为紧张。
走路带风的男人,三两步就走到了病床边,二话不说地就拉着站在那边发抖的陈曼,看也没看坐在那里的楚洪山。
“没事,我来了。”楚非池沉声对陈曼说道,手掌有力地握着她,安抚她的情绪。
陈曼一颗不安忐忑的心在见到楚非池之后,终于是冷静了下来,反手握着他的手,好像这样才能够找到一点支撑她站着的动力。
“走,我送你回去。”
他扶着陈曼要离开,自始至终没有看过坐在那边的楚洪山,完全当他是空气。
要走时,陈曼朝楚洪山看了眼,老爷子忍着怒意,撑着拐杖的手,青筋暴出,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终于,在两人越过他的时候,他开了口,苍劲的声音里面透露着几分怒意,“楚非池,你眼睛里面还有没有我这个爷爷!”
陈曼感觉到楚非池握着她手的力道,加重了些。
他开口,四平八稳的声音从他嘴里说出:“如果您不是我爷爷,现在您就不会安然地坐在这里。”
言下之意,他不和他一般计较是因为他是他爷爷。
此话一出,老爷子顿时就怒了,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拿着他手中的拐杖,刷的一下就要往他们那边打去!
陈曼站在两人之间,电光火石之间,楚非池用力将陈曼护在怀里,酸枝木做的拐杖,重重的落在了楚非池的身上。
身子一颤,陈曼只觉得楚非池搂着她的手,都有些颤抖。
抬头,看到他眉头微皱,似是承受不住老爷子的打。
“没事?”可他只是轻声问着她。
陈曼手紧紧地拽着他的手臂,不清楚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为何那么的凝重,又为何看着让人觉得心疼,“我没事。”
听她没事,他才松开她,转头对着楚洪山,额上沁着细汗,面色沉重,语气低沉。
“我从小就特别崇拜您,尊重您,觉得您无所不能所向披靡。但是刚才陈曼哭着告诉我说,我敬重的爷爷要把她的孩子拿掉!您曾经位高权重,说一不二,但我没想到您会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下手!别说她和您没什么关系,就算有关系,您也没资让人流掉她的孩子!”楚非池把他压抑着的不满统统向面前这位老人说了出来。
他怎么都没办法想象自己敬重的爷爷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我会代您向陈曼道歉,她是晚辈,不会追究您的责任。”他语气有些僵硬,额头上细汗慢慢地沁出来,“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今天要是敢带着她离开,你就再也不是我楚洪山的孙子!我们楚家没有你这样的人!”一向唯我独尊的老人,这个时候面对着孙儿的反抗,他始终是要拿出作为长辈的威信。
四目相对,一样的脾气,这个时候谁也不会先低头。
事态似乎往无法逆转的方向发展,陈曼深知楚非池会拉着她离开,他和老爷子的关系就会更加糟糕。
她扯了一下楚非池的手,“非池,我自己回去可以的,你和你爷爷好好谈谈。”
“没什么需要谈的,我送你回去之后还有事情要做。”
他最后那几个字落得极沉,他是有事情要去做,把他丢下的人救回来。
而陈曼完全不知道因为她的一通电话,就让楚非池放弃了对郁欢的救援,从现场匆匆撤回。
“走吧。”楚非池抬步,不想耽误任何一秒钟。
知道无法改变楚非池的决定,陈曼只能跟着楚非池离开。
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动静。
陈曼回头,惊呼道:“非池——你爷爷!”
话音刚落,楚非池已经松开了陈曼的手,立刻冲到倒在地上的楚洪山身边,一瞬间,懊悔从眼底闪过。
他蹲在地上,给楚洪山的衬衫纽扣解开,努力地让自己气息稳定下来,试图唤醒老爷子。
“爷爷,爷爷——”他年事已高,刚才肯定是因为动了气,一下子顺不过来才晕倒的。
“我去叫医生!”陈曼匆匆跑出去叫医生。
楚非池心情很糟糕,所有的事情在这一刻都脱轨了,陈曼被绑架,郁欢擅自留下一封信去交换她,爷爷逼着陈曼去流产。
而现在郁欢还在绑匪手中,爷爷倒地昏迷。
他不知道郁欢的情况如何,也不知道楚洪山晕过去会不会出现什么大毛病!
楚非池站在手术室门口,看着手术室上面亮着的灯,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救不了郁欢,保护不了陈曼,现在,连老爷子都被他气得进了手术室。
忽而,拳头重重的锤在了墙壁上,发泄。
周身腾起一层寒意,周围的人看到他都要绕路而行。
陈曼看着些些鲜血从他指关节处沁出来,走过去,把他手从墙壁上拿下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楚非池收回了手,也不管上面是不是出了血,“和你有什么关系?爷爷的事情,抱歉,我也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孩子没事吧?”
燥怒的心情暂时被他压制下去,他向来冷静,处变不惊,这些事情只要一件一件来处理,总归都不是事情。
她摇摇头,“他就是让我给你打电话让你回来,让你……”说到这里,陈曼忽然间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楚洪山让他回来!
“欢欢……”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楚非池,想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她整个人犹如坠入冰窖之中。
“她没事。”他淡淡道,“我让阿良送你回去,你好好休息,别乱跑。”
还想说什么,结果最后只变成了一个字,“好。”
忽而,楚非池像是想到了什么,对陈曼说:“你考虑清楚了,孩子的事情不和他说?”
陈曼浑身一颤,她和楚非池之间从不说这些,被他这么一问,她竟有些不知如何作答。
“算了,我就是随口一问,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