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几口,就不想再吃,只问郁欢:“欢欢,你爸呢?”
让郁欢怎么回答?她不知道林清欢是清醒的状态还是把楚非池当郁霁月的状态,然而楚非池还没过来。
“他……在路上了。”
……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整间餐厅都被杜寒声给包了下来,餐厅的玻璃门上挂着“closed”的牌子,将想要进来用餐的人挡在了门外。
餐厅内只有正中间的那张桌子上摆着餐具,其他桌子上都只铺着桌布,更显正中间这一桌的诡异。
楚非池和杜寒声分坐在两米长的长方形餐桌两边,杜寒声的人落座在那些没有摆放餐具的桌子边,正襟危坐。
楚非池瞥了眼周围的人,这个阵仗,人多欺负人少?
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吃个早饭,杜先生也至于前呼后拥,搞得这么隆重?”
“怎么,楚公子是被女人前呼后拥惯了,换成保镖就不习惯了?”
“你是主,我是客。你想怎么安排我都随意。”楚非池不紧不慢的语调,尾音有些不着痕迹的狷狂,“只是这样的排场除了让我觉得我是个重要的客人之外,还让我觉得,杜先生你可能缺点自信。”
话音刚落,杜寒声就叫来了侍应生点菜,意大利早餐本来就吃的简单,但是杜寒声点了很多菜,完完全全当成了一顿晚餐来吃,早上吃这么腻的东西,难道不会反胃?
郁欢和杜寒声订婚的消息,还是从燕安城的口中得知,他本来和热那亚那边的关系就复杂,而杜家上几辈是早一批的意大利移民,华人圈子就那么大,知道杜家长子要订婚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原以为不过是郁欢身边一直惹人厌的苍蝇,却没想到他竟然有本事冠上郁欢未婚夫的称号。
一想到“未婚夫”三个字,楚公子就觉得眼前这只苍蝇更惹人厌了。
他有什么好的?
还说他楚非池不就胜在和郁欢的十八年,而他杜寒声能给郁欢一辈子!
他的一辈子给得起,也看人家要不要。
“我们要订婚了。”杜寒声轻描淡写的抛出这个重磅炸弹。
“所以?” 好在楚非池之前是知道这个消息的,亲耳听到不过是眉头皱了一下。但他并不喜欢,甚至是厌烦杜寒声这种告知他的方式。
好像在说他赢了郁欢。
可他真赢了?
“难道您不该好滚不送吗?”良好的家教只是他的外表,遇到楚非池这样的人,需要他衣冠楚楚的绅士对待?
不,不需要!
餐厅里面的空气在一点一点变得灼热起来,前来上菜的侍应生顶着强大的压力,将菜一一送到了桌面上,而后安静离开,连报菜名这事儿都没做。
面前是一道道精致的菜肴,看起来很让人有食欲。
“看起来很美味,杜先生不吃?浪费可不好。”楚非池很自然的拿起了刀叉,也不管坐在桌对面的那个人,神色是怎么的深谙。
杜寒声看着面前这个油盐不进的男人,他不说要郁欢,也不说会把她推开,模棱两可的态度实在是令人讨厌。
“你要怎样才肯还欢欢一个干净的世界?”杜寒声一拍桌子,杀气腾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与他随行的保镖也整齐划一的站了起来,目光直指楚非池。
楚非池呢,慢条斯理的切着面前的萨拉米,而后送进嘴里,慢慢咀嚼,丝毫不在意那些站起来的人似乎下一秒就能够将他从意大利扔出去。
“年轻人,动怒对肝不好,喝点茶降降火。”楚非池放下刀叉,有用餐巾擦着嘴,“没意思,一顿早饭吃成这样。还是去找郁欢让她带我去吃饭。”他把手中的刀叉往盘子里面一扔,银器碰到盘子发出尖锐的声音,刺得人耳朵生疼。
与此同时,楚非池噌的一声站了起来,凌厉的目光直直落在杜寒声的身上。
那几个黑衣保镖也瞬间从椅子上站起来,瞬间,餐厅里面弥漫着一股子火药味。
……
喝过白粥的林清欢清醒了没一会儿,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闭上眼睛之前嘴上还是唤着郁霁月的名字,一脸的期待。
郁欢帮林清欢掖了掖被子,才轻声出了病房。
她在病房门口来回踱步,脑海里面已经去了维苏威酒店一百遍,但是她脚下的步子没有迈开来。昨天去找楚非池已经用掉了她所有的骄傲,向一个侵犯自己的人服软,乞求他能看在过去的情谊配合她的演出,不曾想,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是欺骗她的。
看着她为了林清欢低三下四,卑微到尘埃里面,他估计就痛快了,就能够纾解了他压抑在心中五年之久的恨和痛。
她笑自己那么轻易就相信了他会履行昨天的约定。
哦,昨天有约定吗?好像只是她一个人说好的,楚非池根本就没有说一定会来。
她坐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面,脑海中忽然间浮现的竟然是五年多前的一件事情,她参加江宁航空航天大学的提前批次面试,她很紧张,担心面试会有差错,而她就失去了进入航空学院的机会。
楚非池休假在家的时候,看到过她为面试做准备,她还旁敲侧击了一下想要问一下面试的题目,因为航空学院的一些老师,就是从他们部队去的,还问他在她人生至关重要的那一天,他会不会送她去面试给她加油。
当时他的回答也是模棱两可,没说去,也没说不去,更没有告诉郁欢面试会考什么题目。
但是他私下给郁欢辅导过很多关于飞行的知识,倾囊相授也不为过。
面试那天,林清欢和郁乾送郁欢去的,楚非池上一个礼拜就休假结束回了部队,显然是没办法送她去面试给她加油的,失落是难免的。
可当郁欢站在面试教室的时候,她赫然间看到了一排面试官前,楚非池坐在最左边的位置,穿着便服的他只看着手中的资料,甚至连看都没有看郁欢一眼。
震惊过后的郁欢,原本心中的担心在那一瞬间全数变成了镇定。
楚非池在啊!有他在,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
随后的面试题目对于郁欢来说也是小菜一碟。
面试顺利结束,她在江宁大学的校园内和楚非池通电话。
“大骗子,还说你不会来。”心里却笑开了花。
“临时委派的任务,推不了。”他并不承认。
“你之前和我讲的知识点,面试题目都有涉及到。”她只是想听他对她的特殊。
“常识,你应该要知道。”他的回答滴水不漏。
“你能来,我很开心。”
“任务……”
“我知道,是任务,推不了嘛!”
这一次,郁欢很清楚明白的知道,楚非池不会来了。
……
“没胃口,走了。”他淡淡的瞥了杜寒声一眼,转身便往外面走。
而在没有杜寒声的命令下,他的那些保镖顿时就把门口当挡着,七八个身形魁梧的男人一字排开,要走,得先过了他们这一关。
这种事情楚非池又不是没有干过,撂倒七八个人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
但他懒得动手,烦,还出一身汗,出汗了还要去酒店换身衣服,晚去医院,就郁欢那个别扭的脾气,又不知道她会想些什么。
“让开,我不想动手。”楚非池冷冷的对着面前的几个人说道,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让面前那几个魁梧的男人都莫名的怔了一下。
“只要你在的一天,欢欢就不会开心。我送你一程,那不勒斯直飞宁城,头等舱。”杜寒声将机票放在桌面上,和他的保镖做了眼色,他们齐齐动手。
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场面?
楚非池一个人对十几个意大利身形魁梧的男人,却丝毫没有处于下风,矫健的身姿不输当年。
不过仔细看的话,就能够看到他出拳基本上依靠右手。
杜寒声看着一路处于上风的楚非池,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这个男人,到底是多能打?
可不管他再怎么能打,也不能让他继续留在那不勒斯,有他在的一天,郁欢就不会真的快乐。
忽然,封闭的餐厅里面响起了一阵手机铃声。
是楚非池西装裤里面的手机,没有手机到底是不方便的,昨天晚上他就买了一部,思索着,估计是郁欢打来的,他这个时间点都还没有去医院,她肯定是着急了,甚至是生气的。
楚非池伸手示意暂停,他就那么站在那些被教训过一遍的意大利男人前,示意暂停之后就从口袋里面拿出了手机,但是上面的来电,并不是郁欢的,而是来自国内的。
陈曼的母亲,许竹筠。
犹豫了一秒,楚非池接了电话。
杜寒声看的很清楚,楚非池在接了电话之后神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眼中几乎是要喷火一般。
“好,我尽快回国。”他挂断电话,将手机放进了口袋里面,威胁的话只说一遍,“不想死的话都给我让开。”那一秒,餐厅里面的人都感受到了这个男人的杀气,他眼中的杀伐果断,是他们没有见过的。
可楚非池已经没有时间等他们废话,快速出手,撂倒几人,也不做停留,往门口走去。
被推倒的一众保镖,还想起来去追,却被杜寒声叫住,楚非池的那一句中文他听懂了,他要回国。
杜寒声看着桌上的机票,他还省了一张机票,不是吗?
……
郁欢到底是开了车去了楚非池下榻的酒店,当她摒弃一切再次来到酒店的时候,被告知楚先生并未在房间里面,早上的时候和杜先生一同离开了酒店。
杜先生?
这个杜先生还能是谁?杜寒声啊!
郁欢马上就要给杜寒声打电话,一摸口袋,却发现手机并未带出来。
向前台接了电话给杜寒声打过去。
“杜寒声,你带楚非池去了哪儿?”据前台说,杜先生带了很多人过来把505的客人带走。
原来,不是楚非池不去医院,而是被杜寒声带走了,她想到上次在宁城楚非池强制把杜寒声送上回那不勒斯的航班,杜寒声说不定会如法炮制。
“他好像有急事,回国了。”
有急事回国了?在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到酒店之后,却被告知他有急事回国了。
“什么急事?”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