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锐痛得惨叫连天,走投无路之下才知道害怕,苦苦哀求道:“哥,哥,我不想坐牢,我爸妈就我一个儿子,我还想孝敬他们……”
苏承谕觉得好笑,哂笑出声:“他们养出你这样的儿子,也是他们应得的。”
司机早就报了警,君懿的保安也冲过来帮忙。
苏承谕让保安把何锐拖走,别搁在路中间挡道。三个保安齐力把他拖走,何锐完全没有力气挣扎,像死猪一样被拖着,说话都不利索,口齿不清地求饶。
司机看见苏承谕流血的手臂,惊道:“谕总,您的手受伤了,快上车,我送您去医院。”
苏承谕这时候才察觉到疼痛,抿唇点了点头。
须臾,补充:“晚点给太太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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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中午,乔玖正思考着午饭吃什么,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低头看,是家里的司机打来的。
“喂?”
“太太,谕总受伤了,今天上午有个男的持刀刺伤了谕总……”
乔玖的心一紧,提到了嗓子眼:“他没事吧?现在在哪里?”
“在医院,已经包扎好了,没什么大碍。”
“身边有人照顾他吗?”
“我在,太太不用太担心。”
“你把电话给他。”
没过多久,电话那头传来苏承谕熟悉的声音:“小九。”
听到这声呼唤,乔玖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松开几分,话里透出浅薄的鼻音:“伤到哪里了?”
苏承谕的语气听起来轻描淡写的:“手臂那里,没事的,只是流了点血。”
乔玖不太相信他的话,因为他总是对自己的事摆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把伤痛藏在心里,幽闭症也是,现在也是。
如果不是别人告诉她,她都不知道他有伤。
这和她很像,也让她更心疼。
乔玖吸了下鼻子:“我现在过去,你中午想吃什么?我顺便买。”
苏承谕弯着唇,柔声说:“我已经叫了家里的保姆送餐,你人过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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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玖到达急诊室的时候,苏承谕手上的伤口已经缝好了。
急诊科室里的病人熙熙攘攘,他旁边站着两个民警,格外引人瞩目。
乔玖快步走过去,等民警录完口供,才站在苏承谕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手臂上的伤。
伤口缠着厚厚的白布,看不出有多深,但刚才录口供的时候,他说缝了五针。
苏承谕像是没注意到她关切的目光,不痛不痒地问:“饿了吗?”
闻言,乔玖掀眸盯着苏承谕的脸。他的脸色明显比平时苍白了几分,原本红润的薄唇,此时失了大半血色,像擦了一层惨白的粉,眼睑也无力地耷拉着,带着一股病态的脆弱。
乔玖拧起秀眉,鼻音略微浓重了点:“不是说,只流了点血吗?”
“是不多。”
“那怎么缝了五针?”
“……”
像是无从狡辩,苏承谕轻轻抿了下唇,旋即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拉着她:“不痛的,打了麻药,一点感觉也没有。”
可是他越这么说,乔玖的心里越难受,静静地坐在他没有受伤的那边,好半天没有说话。
良久,苏承谕察觉出一丝不对,转头看向她,同时把掌心覆盖上她的手背:“小九……”
话音落下,他蓦地感到手背一烫。
一滴泪从乔玖的脸颊滑落,如光点。
滴在他的手背上。
心也跟着一颤。
苏承谕伸出手,扶起她的下巴想看看她的脸,嘴上道:“对不起小九,我……”
乔玖撇开脸,用手背擦干眼泪,强忍着声音里的颤意说:“我是不是克你?”
苏承谕一愣。
乔玖喃喃:“上次叫你去津城,害你出了车祸,这次又是因为我,何锐才会刺伤你。”
其实苏承谕可以不用受伤的,以他在部队里练的那些,何锐根本伤不到他一分半点。
但正因为有这个自信,苏承谕才会控制力道,让何锐刺伤了他的手臂。
这样一来,何锐就多了一项故意杀人罪,牢饭更长。
现在听到乔玖这么说,苏承谕不敢告诉她真相,张开手臂抱着她的肩膀:“不是的,和你无关。是我的问题,我没有带保镖,才让何锐有机可乘。还有津城那次,是其他人暗算我。”
乔玖通红着眼:“谁?”
苏承谕顿了顿,低眸看她:“这件事关乎到家族利益纠纷,我不希望你接触这些黑暗面。”
乔玖感到一种无力感。
“为什么会这样……”她控制不住,声线哽咽,“如果世上没有坏人就好了,我只想你好好的。”
她真的不在意别的任何事情了。
财产也好,何锐也罢。
这些都抵不过苏承谕平平安安的。
苏承谕低下头,将下巴轻抵着她的头顶:“何锐被抓了,他下半辈子都要为自己犯下的错买单。那些让你不高兴的坏人,我来把他们一个个抓到。”
“……”
“还有,这一次,我终于保护你了。”
很多年前,苏承谕明明有抓住何锐、删掉那些照片的机会。
可是他退缩了。
因为那可笑的嫉妒。
“我真的很介意,看见你和韩昀景在一起,嫉妒得快疯掉了。”苏承谕嗓音略哑,喉结轻滚着,“我明明那么在意你,却总是装作不在乎。”
乔玖吸了吸气,正想说什么。
苏承谕道:“如果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放手。”
以前觉得乔玖的身边有了韩昀景,他就跟空气怄气,从来不去找乔玖说清楚。
就这样吃了一次亏,又吃第二次,第三次,死不悔改,他都觉得自己魔怔了。
在漫长的等待中,他好像除了醋坛一无所获,没有去想乔玖为什么会依赖韩昀景,也没有发现她掩藏在内心深处的沉痛。
而现在,他亲手把何锐送进去了。
他的玫瑰终于可以无惧黑暗。
自由绽放。
乔玖听得懵懵懂懂:“这跟韩昀景有什么关系?”
“他抢走了你。”苏承谕抬起手,轻蹭着她的鬓角,“可是他又没保护好你,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给他。”
我应该做的,是牢牢抓住你。
把你,作为我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