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玖接过信封，不厚，但略硬。
信封上没有寄信人的名字，只写着“乔玖收”三个大字。
乔玖谢过了舟然，拿着信封正要拆，余光却看见舟然站在旁边，没有离开的迹象。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他。
经过上次黎瓒瑛的讽刺，舟然总是刻意地回避她。
她也知道他想避嫌，只要不影响工作，就没有多说什么。
舟然稍稍垂眸，不甚明显地避开乔玖的眼睛，道：“老大，你知道这封信是谁给的吗？”
乔玖摇摇头。
这封信既不写名字，又不放在信箱里，而是从门缝里塞进来，搞得神秘兮兮的，有点可疑。
舟然又道：“国庆前我看到有个男的在楼下绕来绕去，觉得很可疑，就通知保安严查。今天早上捡到这封来历不明的信，又让我想起那个人，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
乔玖心下一凛：“保安有抓到那个人吗？”
工作室里女生居多，如果真有什么混混盯上她们，那就太危险了。
舟然道：“没有抓到，那个男的戴着帽子和口罩，监控拍的不清晰，这封信来的有些怪异，你还是注意点好。”
乔玖抿唇笑：“我知道了，谢谢你。”
说完，舟然转身就要走，却又顿住。
“老大，其实……”舟然深呼吸一口气，背影透出挣扎，好像强迫自己一样重重开口，“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乔玖扭过头去：“什么事？”
“可能你也听说过一些风声，我以前确实对你……”舟然没说完，用力咬了下牙，话锋一转，“但现在我已经放下了。”
乔玖听得一头雾水：“什么？”
他语气很重，听起来像是对乔玖有仇有怨，现在才放下仇恨的感觉。
乔玖想不通自己哪里得罪过他。
舟然转过身去，依然不敢迎接乔玖的目光，接着说：“我是进了MUMEI才慢慢有这种感觉，只是那个时候我知道你喜欢韩少，就默默埋藏在心里。后来你和韩少分开，同事们都怂恿我表白，但是我想了很多，始终不敢说出来。”
说这话的时候，舟然自己也觉得有点尴尬。
如果那天不是黎瓒瑛嘲讽乔玖的话，他可以永远不说出来，不让场面变得这么尴尬。
“上次听到你已经结婚了，所以我还是想解释一下。”
乔玖听完愣了愣。
舟然的意思是，他喜欢过她？
这在乔玖的潜意识里是很匪夷所思的。
舟然是MUMEI的二把手，工作能力出众，是她最得力的手下。
所以乔玖觉得他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工作。
就算舟然说她是求偶的标准，也以为他拿她当八卦的挡箭牌。
完全没想到还有这一层。
舟然为了不让气氛持续僵硬下去，开口说：“那天之后，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不过我现在已经想通了。”
乔玖淡淡嗯了声。
她心里还是把舟然当工作伙伴多一些，所以在舟然解释之后，她很信任他的没有怀疑，尴尬也随之消散。
“怎么突然说这个？是因为其他同事还在背后议论你吗？”
“没有。”舟然不好意思地挠头，“我怕我的存在，会影响到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这几天苏承谕天天接乔玖下班，仿佛就是冲他来的。
乔玖笑：“不会的，他相信我。”
“那就好。”舟然松了口气，补了句，“祝你们百年好合。”
他走出设计室，带上门。
脑海中想起第一次见乔玖的那天下午。
他们是朋友介绍认识的，乔玖创业需要帮手，他刚裸辞，急需找下一份工作。
乔玖坐在窗边，阳光从窗外投射在她身上，仿若洒了一层金粉。
明艳的五官，漂亮得让周遭事物都为之黯淡。他是过了许久才发现她戴了大耳环，之前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在她的脸上，惊艳了那个下午。
不过舟然那个时候并没有一见钟情。
是后来的相处让他慢慢沦陷。
她给他讲设计，他教她管理工作室。
他们是工作伙伴，又亦师亦友。
他看见她为了准备情人节的雀跃，又发现她被韩少冷遇后而落泪。
她不止是艳丽，还有生动。
但相处的时间越多，舟然也就越没有靠近的勇气。
抛开乔玖有喜欢的人不谈，即便她性格温和，但相处起来，就能感觉到她对身边的人都一样，边界感很强，不靠近谁，也不会让别人轻易靠近。
有点可望不可即的感觉。
但那天，他听到乔玖喊苏承谕老公，打破了他对乔玖的印象。
她就算对韩少也是那股温柔。
但在苏承谕面前，像个小女人……
不能再想了。
舟然停止纷飞的思绪，花了很长时间整理好的心绪，又因为坦白而再次扰乱他的心神。
他会停止这种情绪。
也希望，他放在心里这么久的人，能够得到真正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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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舟然离开后，乔玖调整了一下心情，拆开信封。
信封很深，乔玖把手指伸进去，摸到略硬的东西，抽出来。
是张照片。
照片是反的，乔玖翻过来之后，才看到画面。
一刹那，她的脸色煞白。
像碰到了烫手山芋，一下子甩了出去，掉在地上。
她的心也在这一秒钟沉到了谷底，在听到咚的一声后，剧烈地跳动起来，血液在身体里急速地流淌，耳朵嗡嗡作响。
与此同时，脑海里浮现出很多画面。
那些画面像一双手，用力地掐住她的喉咙，让她喘不上气。
不知过了多久。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震，发出叮咚声。
乔玖猛地回神，好像刚从水里捞上来，额头冒出涔涔冷汗，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缓了会儿，乔玖弯腰将照片捡起来，塞回信封里。
接着她翻箱倒柜找打火机，把信封点燃，看着它在红色的火焰中一点点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