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楼此刻面对着黄婆子,还没来得及看见自家的惨状,只抬着下巴面色不善地警告黄婆子,“黄婆子,我看你岁数大才不和你一般见识,你别蹬鼻子上脸!”
黄婆子也丝毫不让,“房子租给你,房门让你整坏了,你个贱人还有理了?”
周围邻居早前就听见了动静,这会儿见人吵起来了,纷纷跑出来看热闹。
江小楼昨天刚挨了巴掌,心气儿正不顺呢!
闻言把手里的鸡笼往地上一摔,差点把刚换回来的小鸡仔摔死,挽起袖子就冲进了院子,想找个趁手的东西。
这时她目光一凝,终于瞧见了自家的惨状。
于是江小楼也不找东西打人了,跌跌撞撞地就冲进了屋里。
眼前的狼藉像一记重锤,打在江小楼的后脑,让她眼前发黑,双耳嗡嗡作响。
是谁?是谁把她家祸害成这样?
江小楼眼睛都红了,不顾危险地踩过一堆碎瓷片,冲到了箱子前,翻找起了自己的钱包。
半晌,她才终于松了口气,把钱包翻了出来,确定自己的那点私房钱还在。
但随即,这种轻松感就立刻消失了。
她钱包里的这些钱,根本抵不上今天的损失!
她的那些衣服、用品,都是结婚前置办的,真真正正的好东西!
特别是从陶映篱那里抢来的,许多花钱都买不到!
现在这些东西全都变成了废品!
是谁?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干的?
江小楼的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的是陶映篱的脸,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她否定了。
她今天出门都听说了,陶映篱一大早就坐车去了省城,这会儿就是想回来也赶不回来。
更何况她这次出门,只是想换三只小鸡养在院子里,一来一回的功夫也就半个多小时,陶映篱就算在村里,也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她家破坏的这么彻底!
想到这,江小楼泛红的眼睛转动了一下,盯住了门外的黄婆子。
对!就是刘家人干的!
昨天的事他们没讨到便宜,就趁着她出门来报复她了!
黄婆子这老贱人欺人太甚!
她不好过,他们也别想好过!
江小楼一想到自己的损失,整个人都陷入了癫狂,起身去厨房找到菜刀,就冲了出去。
黄婆子原本站在房门口不依不饶地骂骂咧咧,一看见江小楼提着菜刀出来,顿时哑了火,转身撒腿就跑。
“杀人啦!姓江的小贱人要砍死俺啊!”
黄婆子人还没怎么样,就先叫得像杀猪一样。
刘家儿媳妇看这情况不妙,赶紧就带着几个女儿跑了出去,找妇女主任求救去了。
江小楼追不上这几个女人,就冲进了刘家,发了疯地在刘家屋里砍了起来。
俗话说得好,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江小楼这副随时会杀人的作态,把刘家两大一小三个男人吓得那叫一个屁滚尿流!
三人谁也没敢出来阻拦,反而趁着江小楼冲去其他房间的时候,非常没种地跑了!
江小楼在刘家的房子里四处破坏,几刀砍坏了黄婆子放金贵东西的柜子,也不拿钱拿东西,反而把刘家值钱的东西和藏钱的布包都砍了个稀巴烂!
妇女主任和大队长、民兵队长带着一群民兵跑到刘家的时候,江小楼还在刘家屋里乱砍呢!
黄婆子心疼得滴血,跳着脚在院子里骂,却不敢冲进去,满是褶子的老脸跟便秘似的,拧巴在了一起。
“大队长!你快管管呐!俺家的东西啊!俺家的东西啊!”
大过年的,闹出这种事,民兵队长拉长着脸,冲几个民兵一挥手,民兵们这才带着武器,走进了刘家的屋子。
江小楼再怎么疯,毕竟没受过正规训练,又只有一个人。
民兵冲进去,很快就把她制服押了出来。
江小楼鲤鱼打挺似的挣扎着,被抓住了仍旧不服气,面目狰狞地冲院子里的人尖声喊叫,“你们刘家不做人!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这副疯癫泼辣的样子,哪还有一点像知识青年?
妇女主任看着江小楼的样子,暗自摇了摇头,这才冷声问道:“江小楼,昨天的事就是你闹出来的,今天又闹什么闹?大过年的,你就不能消停点?”
“是他们刘家不让我消停!”江小楼把脸扭向自己家那边,示意妇女主任看,“你看看我们家被他们祸害成什么样了?”
黄婆子听见这话,气得鼻子都歪了,扯着嗓子大叫,“放你娘的屁!俺在家待得好好的,啥时候去过你家?”
妇女主任这时才发现,江小楼家里也一片狼藉。
这时江小楼不甘示弱地反驳黄婆子道:“我出门前后不过半个小时,除了你们,谁还能把我家祸害成这样?你问问街坊四邻,谁看见别人进我家院子了?”
周围邻居都议论纷纷。
“确实是没看见外人过来。”
“不会真的是刘家干的吧?”
这时刘莱娣出来,学着江小楼昨天的语气说道:“我们家可没人进你家院子!村里人没看见别人进你家院子,难道就看见我们家人进你家院子了?没证据的话可不能瞎说!”
平时刘莱娣可不是爱出头的人,但她昨天因为江小楼才挨了黄婆子一顿打,自然不可能不报一箭之仇。
更何况家里钱没了,苦得只可能是她们娘几个,今天的事江小楼必须得赔钱!
江小楼万万想不到,昨天说出来的话,今天就来了现世报,略有些慌乱地看了一眼四周,盼望着有人能出来指证。
然而村里人又没亲眼看见刘家人到江小楼屋里搞破坏,谁会随便站出来说瞎话呢?
刘家一家子可不是好相与的!
于是江小楼等了半天,愣是没有一个人出来说话。
妇女主任看见这一幕,顿时明白江小楼没有证据,脸色刷地一下撂了下来,说道:“江知青,你也算个文化人,咋办事也这么不讲理?谁能证明你那房子是人家刘家祸害的?你就冲进人家里,还动了菜刀了!我告诉你,这钱你必须得赔,要不然以后村里谁瞅别人不顺眼了,都整这出,村里还不乱了套了!”
这时一个村民指着远处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说道:“白知青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