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楼人在家中坐,转眼间就变成了贱人。
可她这会儿却没心思发火,反而满是被人戳穿的慌乱。
不过等一群人冲到院子里来的时候,江小楼却强撑着镇定了下来。
大庭广众的,只要她不承认,陶映篱就不能把她怎么样!
再说了,刘家那个小孙子就是个智力不全的傻子,这种人说的话,又怎么能当证据呢?
江小楼无耻地为自己找好了托辞,这才冷下脸,一副受了无妄之灾很愤怒的样子,拉开门说道:“黄婆子,你别欺人太甚!你这破房子租给我们要了那么多钱,怎么还有脸来我们家闹?”
架势摆得,仿佛自己对隔壁院子里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似的。
陶映篱知道黄婆子比自己更着急,于是也不说话,就抱着手臂隔岸观火。
果然黄婆子听见江小楼的话,跳起来唾沫横飞地破口大骂起来,苍老的手指像鸡爪似的,胡乱挥舞着,仿佛随时会戳到江小楼的脸上。
“没脸的破鞋!你还跟俺狂上了?俺告诉你,就你这样的俺见多了!长得不咋样,骚得倒是厉害,多大的男人你都不放过!俺家孙子才九岁,你个不要脸地就撺掇他干坏事了!今天这一百三十五块钱你要是不赔,就从俺家屋子里滚出去!”
江小楼冷笑一声,说道:“我凭什么搬出去?这房子我们可是付了一年的租金,有本事你就把租金退给我,我二话不说就搬走。”
“小贱人!你干的事俺还没跟你算账,你还想要钱?做梦!”
这时妇女主任站了出来,严肃地问道:“江小楼,刘家的孩子指认,说是你指使他划坏了人家陆宁的衣裳,这事你得给大伙儿一个解释。”
江小楼好整以暇地捋了一下头发,慢条斯理地说道:“翠苗婶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呀!村里谁不知道,刘家的小孙子是个傻子,这傻子最爱胡言乱语,他的话怎么能信呢?”
妇女主任听江小楼一口一个傻子,眉头都皱了起来。
而黄婆子这时已然忍不住了,扑上去就和江小楼撕打了起来。
别看黄婆子只是个干巴巴的小老太太,可一涉及儿子孙子的事,她的身体就会爆发出一股宛如母兽的力量。
江小楼此刻又没有发疯的那股劲儿,直接就让黄婆子按倒在地,抽了好几个大嘴巴!
妇女主任见状赶紧叫了几个妇女一起去拉架。
江小楼还没来得及还手,人就被拉开了。
甚至分开前还被黄婆子踹了好几脚!
江小楼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转头瞥见一旁看好戏的陶映篱,顿时倒打一耙道:“陶映篱,刘家那小傻子说得话,都是你教给他的吧?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可你也不能造谣污蔑我吧!”
陶映篱还没说什么,许红霞先跳了出来,“放你妈的屁!我们和阿篱好好地在陆家聊天,要不是你教唆刘家的孙子划坏了陆宁的衣服,我们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江小楼眼中厉色一闪而过,阴阳怪气地说道:“我是没有妹妹那么多钱,能收买人心,让这么多人帮着我说话。可凡事都得讲证据,你们说我收买了刘家的小傻子,谁看见了?”
陶映篱看了刘莱娣一眼,说道:“莱娣,把你弟弟领过来,看看他口袋里都是什么糖。”
刘莱娣点点头,跑回家把刘家梁领了过来,哄着他把糖掏了出来。
“是供销社的什锦糖。”窦敏看着有包装纸的糖果,说道:“咱们村里过年吃的糖都是没有糖纸的,能买得起什锦糖的人家可没几个。”
“那也不能证明一定是我给的。”江小楼咬死了不承认,还幸灾乐祸地气陶映篱,“这件事就是告到派出所,傻子说的话也不能采信。陶映篱,你要是想让我赔钱,就把我收买刘家小孙子的证据用相机拍下来啊!否则我是不会承认你那些污蔑的。”
“你!”许红霞气得想打人。
这时陶映篱拦住了许红霞,自己上前一巴掌把江小楼扇得摔在了地上。
她这一巴掌用了灵气,几乎是把江小楼掀翻的。
江小楼还没反应过来,人就扑倒在地了,等从懵逼的状态回过神来的时候,脸上才开始阵阵胀痛。
“陶映篱,你敢打我?”
“打你就打你,还用挑日子吗?”陶映篱转了转手腕,笑吟吟地说道:“我就是看你不顺眼,想给你几巴掌。咱们两个是姐妹,打架只算是家庭矛盾,只要别出人命,村干部也不好管,你说是吧?”
不就是耍无赖吗?
她也会啊!
陶映篱仗着身高,抓着江小楼的衣领把她拽起来,反手又是一巴掌。
每打一巴掌,陶映篱还会送江小楼一句话。
“赔钱需要证据,打你不需要。”
“我知道衣服就是你撺掇刘家梁弄坏的,狡辩也没用。”
“钱你可以一分不赔,打你必须挨!”
“没人拍下来就可以不承认是吧?我现在打你也没人拍下来,四舍五入就是我没打过你。”
“江小楼,你要是喜欢挨打,就尽管作幺蛾子,我奉陪到底。”
按理说,江小楼发起疯来连白予安一个大男人都招架不住,不可能毫无还手之力地任陶映篱扇耳光。
但架不住陶映篱有灵气傍身,压制江小楼一个普通人轻轻松松。
于是一群围观村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陶映篱几个耳光已经扇完了,把江小楼扔在地上,转身就带着几个女知青和陆铮陆宁一起离开了。
江小楼坐在地上,捂着被扇肿的脸,死死地盯着陶映篱的背影,眼中的怨毒几乎化为实质。
大过年的,闹出这种事实在是不好看。
妇女主任知道江小楼不是啥好东西,也没批评陶映篱,就赶紧让大家散了。
回去的路上,许红霞仍旧义愤填膺。
“真是便宜她了!一百三十五块钱,就扇了她几个耳光,她的脸哪有这么值钱?”
徐蓉珍则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可江小楼说得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刘家的小孙子脑子是不太好使,咱们就算真的闹到公社,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真是窝囊死了!难道就这么算了?一百多块呢!凭什么?”
陶映篱听着几人的争论,落后一步,手指微微动了动,一个桃木小人就落在了雪窝子里,在厚厚的雪地下面悄无声息地往刘家的方向去了。
她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江小楼的脸面在她眼里,可没那么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