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陶映篱要举报的事,都是解放村内部的事,这些事都归公社管辖,只需要把举报信投到公社的意见箱里就行了。
但陶映篱穿进来的这本书,主要是围绕男女主写的,里面对公社干部几乎没有提及,所以陶映篱也不清楚,大队长在公社这边有没有什么过硬的关系。
她心想,举报刘红燕的信投到公社大院就行了,但举报大队长的信,最好还是给县里寄一份,以免送到公社大院的信被人扣下,引得大队长狗急跳墙,反而让她没办法寄信给其他人亡羊补牢了。
于是排队分了肉之后,陶映篱就赶紧回宿舍写信去了,一时连找江小楼和白予安两人兴师问罪都顾不上。
反而是晚饭的时候,白予安一脸愧疚地往陶映篱的方向看了又看,被江小楼看见,气了个半死。
饭桌上,许红霞最看不上白予安那副嘴脸,眼珠子一转,给陶映篱夹了一大块烀野猪肉,说道:“快吃点肉压压惊,你今天被人连累,平白受这种无妄之灾,可吓坏了吧!”
江小楼听见这句话,顿时咬紧了牙关,幽怨地看了白予安一眼,眼泪说来就来,泪眼婆娑地冲陶映篱说道:“妹妹,你是不是在怪我和予安哥哥?我们当时被狗熊追着,根本没工夫多想,只是想找个人求救,到玉米地之前,我们也不知道看地的人是你和陆铮。”
言下之意,是陶映篱心思深,想多了。
陶映篱慢条斯理地夹着那片野猪肉,蘸着料汁吃了,把江小楼晾了好一会儿,才仿佛刚听见她说话似的,看向江小楼,惊讶地说道:“你怎么哭了?从回知青点到现在,我可没为难过你呀!你怎么一副我欺负过你的样子?”
把江小楼说得表情僵硬,陶映篱才露出一个笑容,慢悠悠地说道:“你这副样子真是我见犹怜啊!不过还是没有我在玉米地看见你的时候,那副一脸春色的样子令人垂怜。”
江小楼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目光躲闪,神色慌乱地说道:“妹妹,你不要乱说!我那是被狗熊吓得,你一个未婚女孩,怎么会这样想呢?难道你和——”
她刚说到这,陶映篱的筷子就啪地往桌子上一磕,转头冲白予安说道:“白予安,你要是个男人就敢作敢当一点,别占了便宜,又什么都不敢认!你们两个今天差点把我害死,为了掩盖你们的丑事还要往我身上泼脏水,我真的是服了!我奉劝你们两个,还是要点脸吧!”
白予安本来今天就羞愧了一天,现在被陶映篱当面讥讽,更是无地自容。
他心高气傲,被这样挤兑了一顿,心里也气的要命,却又没做贼心虚底气和陶映篱对着呛,于是就调转枪口对准了江小楼,语气非常严厉地说道:“小楼,我们今天到玉米地的时候,阿篱和陆铮正在打野猪,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诋毁她?”
江小楼一下子愣住了,似乎没想到白予安会向着陶映篱说话,哆嗦着嘴唇不敢置信地盯着白予安看了许久,才用颤抖的声音说道:“那我呢?她诋毁我的时候,你怎么不来维护我?”
许红霞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在一边说着风凉话,“人家说的也得算诋毁才行啊!不做贼心虚,你们两个人遇见的事,怎么就让白予安一个人去报信?”
江小楼被白予安背刺了一刀,此刻也维持不住温柔的人设了,语气尖利地冲许红霞喊道:“我们几个人的事你凭什么插嘴?这些天你一直挑拨离间的,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你别蹬鼻子上脸!”
一个普通工人的后代,也敢跟她较劲!
许红霞本来就是爆竹一般的性子,一点就炸,立刻站起来拍着桌子和江小楼呛了起来。
“我就插嘴怎么了?你能把我怎么样?自己不干净,还想坏人家陶映篱的名声,连你自己对象都看不过眼了!从前他哪为陶映篱说过一句话呀?还不是你品德败坏得让人看不下去了,人家才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
江小楼这回是真的哭了,泪流满面地指着许红霞说道:“你们败坏我的名声又有什么证据?还不是人多欺负人少!”
这时陶映篱施施然地说道:“要证据还不简单?你去大医院里做个检查呗!找个女大夫去看一下妇科,用不了一分钟,证据就出来了。”
说到这,陶映篱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冲江小楼挑衅道:“要不咱俩打个赌?如果大夫什么都没检查出来,我就当众给你赔礼道歉,澄清这件事;如果检查出来了,你和白予安就去派出所自首,你觉得怎么样?”
江小楼和白予安毕竟没有被捉奸在床,谁也没权力随随便便拉他们去做检查,陶映篱说这个,也不过是想激江小楼一下。
万一江小楼一时冲动答应了,那自然最好。
如果江小楼不答应,就坐实了她做贼心虚。
怎么都不会亏。
果然江小楼听完了陶映篱的话,脸上就闪过一阵心虚,她眼中迸发出怨恨的光,盯着陶映篱说道:“妹妹,你也是女孩子,怎么会让我去做那种检查?一旦我去了,就算没事名声也会受损,到时候道歉还有什么用?”
“你现在名声也没好到哪里去呀?”陶映篱气死人不偿命地说道:“原本我是好心,想给你个澄清的机会,既然你不敢,我也没办法强求。不过呢,今天的事我是问心无愧的,你和白予安跑到我面前的时候,确实是衣冠不整的,我和村里人也只是实话实说,并没有添油加醋哦!至于村里人怎么理解,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说到这,陶映篱还有点做作地露出了一个伤心的表情,继续道:“我今天还替你们解释了,说你们衣衫不整可能是被狗熊追着摔倒了,结果你们一上来就认定我说你们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唉!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江小楼被陶映篱挤兑得再也待不下去,哭着跑了出去。
一群男知青挤眉弄眼地在白予安旁边起哄。
“快去哄哄吧!女孩子脸皮薄,当众让人说穿了,肯定害臊!”
“就是,人家都对你这么死心塌地了,你可得去看看!”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把白予安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拉着脸犹豫了良久,才起身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