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陶映篱还是有点高看江小楼和白予安了。
因为这两个人逃出生天,发现狗熊没有继续追上来之后,第一反应并不是回村找民兵救人,而是找了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先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
他们两个今天出来幽会,做了见不得人的事,穿衣服的时候又因为当时情况危急,所以衣服也没能好好穿。
这种情况下,两人要是跑回村报信,恐怕立刻就会被人看出来他们今天做什么去了!
更何况江小楼本来也不想叫人去救陶映篱。
她巴不得陶映篱藏身的那棵树被野猪和狗熊撞断,把陶映篱摔下来,让狗熊啃得面目全非呢!
江小楼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满怀恶意地想:
陶映篱那张狐媚子脸要是被黑瞎子给舔了,让她活下来也不是不行。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顶着一张毁容的脸活着,没准比死了更痛苦呢!
一想到陶映篱正被一群野兽包围着,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江小楼的脸上不自觉地就浮现出了一丝喜色。
她慢悠悠地整理好了衣服,又慢条斯理地理顺了有些乱的头发,很悠闲地重新编起了辫子。
江小楼得意忘形,做这些事的时候,根本没注意到,白予安早已经整理好了衣服,正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小楼,你知道那块地是阿篱在看着,对不对?”
白予安观察了江小楼良久,确定她刚才确实是在微笑,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江小楼心里一个咯噔,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了震惊与伤心。
多年的演技让她的眼眶里很快凝聚了一汪泪水,泪眼汪汪地看向白予安,仿佛很受伤似的,说道:“予安哥哥,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想去找人求救,根本不知道妹妹会在那里。”
然而这一次,白予安却没有轻易相信她的话,反而有些失望地指着江小楼编到一半的辫子,问道:“现在阿篱有危险,你就不着急吗?你竟然还有心思编辫子!”
“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予安哥哥。”江小楼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把皮球踢给了白予安,“如果我们回村求救,我们该怎么向村里人解释我们孤男寡女跑到树林里的事呢?”
“那你跑到玉米地的时候,怎么就不怕暴露了?”白予安被江小楼话里隐含的信息惊得后退了几步,“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看地的人必死无疑?”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予安哥哥。”江小楼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一副很不忍心的样子,“我也知道跑进玉米地会给别人带来危险,可他们毕竟有枪,有可能自保,但我们如果被追上,却一定会死呀!予安哥哥,我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呢?”
说到这,江小楼用一种依赖的眼神看着白予安,又道:“我知道遇到危险的时候,予安哥哥你一定会挡在我前面的,我实在不忍心让你受伤害。我只是太在乎你了,难道这也有错吗?”
“小楼,你……”
白予安看着江小楼那张梨花带雨的脸,非但不像从前那样觉得这一幕惹人怜爱,反而觉得异常恐怖。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江小楼的皮肤不像从前那么好了,虽然依旧很白,却并不是那种如羊脂玉一般的温润的白,而是泛着一股病态的、干巴巴的苍白。
而且江小楼从前那股温柔婉约,犹如在江南水乡长大的气质似乎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掩饰的刻薄。
之前在树林里翻云覆雨的时候,白予安就隐隐觉得有什么和从前不一样了,但他当时正陷在原始的冲动当中,所以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一点。
现在他看着江小楼泪流满面却难掩冷漠本性的样子,突然反应过来,江小楼的声音似乎也变得平庸了。
不再像从前,声音婉转动听,犹如黄鹂一般。
白予安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真的,还是因为自己看到了江小楼本性中不好的那一面,让她在他的眼中变得没有那么吸引人了。
他只知道,这一次,他不能再听江小楼的话了。
想到这,白予安板起了脸,对江小楼说道:“既然你怕两个人去求救会被怀疑,那你就留在这里,我回村里报信!”
“予安哥哥!”
白予安头也不回地冲上了回村的大路,留下江小楼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江小楼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正相反,她把一切都怪在了白予安头上。
她看着白予安的背影,彻底卸下了人前的面具,脸上的肌肉抽搐着,露出癫狂的神色。
白予安还是放不下陶映篱那个贱人!
如果今天在玉米地里的是其他人,他绝对不会这么关心!
这个蠢货难道不知道,如果陶映篱被救回来了,他们两个幽会的秘密就会暴露吗?
陶映篱可是看见他们两个衣冠不整的样子了!
只有陶映篱死了,或者受了严重创伤变成别人眼里性格古怪的丑八怪、疯子,他们才能守住秘密!
想到这,江小楼的脸上又是一阵扭曲,心里怨气滔天。
为什么?为什么她已经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白予安,白予安却一点都不珍惜?
难道陶映篱的安全,比她江小楼的清白更重要吗?
就因为陶映篱长了一张能勾引男人的狐媚子脸?
明明她已经把陶映篱的气运都吸走了,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男人在乎陶映篱?
今天她和白予安冲出玉米地的时候,那个陆铮还特地把陶映篱送到了树上!
陶映篱就那么让他喜欢?连自己的命都顾不上了!
江小楼想着这些的时候,心中的嫉妒几乎要凝为实质。
从遇到野猪开始,到彻底脱离危险,白予安都没有哪个瞬间,是把她护在身后的。
她和白予安都相识了十年了。
可那个穷小子陆铮刚和陶映篱认识了一个多月,就愿意为了陶映篱做到这种程度!
江小楼待在僻静处,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而另一边,白予安已经跑回了村里,到民兵队长家里找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