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映篱心想着自己今天忙着处理外公那边的事已经够心烦的了,陆铮还莫名其妙给她脸色看,想着想着眼圈就红了。
于是陆母从厨房追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陶映篱从椅子上站起了身,红着眼圈强装平静地对她说道:“大娘,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不多坐会儿了……”陆母犹豫着出声挽留。
陶映篱摇了摇头,走出了堂屋,往陆铮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他依旧闷头劈着柴,看都没看她一眼,这才咬着嘴唇,气冲冲地离开了。
陶映篱走后,陆铮就砰地一下把斧头丢在了地上,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唉!儿女都是债!”陆母想追问腿脚又不利索,干脆也不折腾,只坐在灶坑边看起了火。
她就不信,一会儿吃饭这臭小子还能躲得过去!
另一边,陶映篱气得要命,好几次眼泪都涌到眼眶了,却硬被她抬起头憋了回去。
她才不要因为陆铮流眼泪呢!
凭什么他喜怒无常,她却要跟着难受?
陶映篱抬手蹭了蹭眼角,确定没有泪水流出来,才绷起小脸,一脸高贵冷艳地回了知青点。
这时候其他知青也已经下工回来了。
许红霞一看见陶映篱,就把她拉到炕沿边坐下,一脸八卦地说道:“你可算回来了!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仔细给我说说呗!”
陶映篱就把自己今天怎么被表哥叫走,怎么知道外公病倒的事,又怎么打了三通电话给家里报平安等等,都告诉了许红霞。
其他几个与此事无关的女知青,也都聚精会神地听着。
等听完了前因后果,徐荣珍便说道:“说起来,咱们村没通电也真是不方便,你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还得你表哥大老远骑自行车过来通知你,你才知道。”
许红霞也附和道:“是啊!要是咱们村当初也一起拉电线就好了,结果搞什么水电站,到头来花钱多不说,还一个月就停用了,轮到咱们这,什么也用不上!人家别的村起码还能听听公社的广播呢!”
陶映篱想到今天的情况,又联想起乔思理说得那些话,鬼使神差地说道:“你们说,咱们能不能想办法给村里弄一部电话?”
“没有电怎么弄啊!”窦敏笑陶映篱异想天开,“村干部也不是没提过,可是人家公社不许搞特殊化,不愿意给村里另外再打申请拉电线。这村干部都搞不定的事,咱们哪有那么大的能耐?”
“不是有水电站嘛!那水电站只是停用了,又不是拆除了,应该……还是可以修好的吧?”陶映篱不太确定地说道。
这时徐荣珍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说道:“村里或许还真有一个人能修好水电站,不过以他现在的身份,村干部恐怕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任务给他。”
陶映篱和许红霞都是今年才来的,闻言不由有些疑惑,异口同声地问道:“谁啊?”
“曲亚民。你们记不记得村里动不动赶牛车去镇上送货的那个老头儿?他就和那个老头儿、还有另一个男的住在一块,三个人每天在畜棚照顾牛羊。”
几个女知青的神色都有些微妙。
“是个老右啊……”
“这年头就老右才最有文化呢!”许红霞胆子很大地说道。
徐荣珍连忙瞪了一下眼睛,“别瞎说!当心叫人听见!”
警告过许红霞后,徐荣珍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这个曲亚民应该是有真本事的。当初这个水电站刚开工的时候,他还是总工程师。结果工程到一半,他成了老右,那群学生就都不听他的了。那一群半桶水,对着水电站胡搞乱搞,全靠着曲亚民前期的方案才勉强交了差,谁成想是豆腐渣工程,这水电站三天两头出问题,用了一个月村干部就受不了了,决定给停用了。”
这时陶映篱说道:“我表哥他们那个村的知青,一起给老乡组装了电动碾米机,还打算给大队部装收录机。因为这个,他们在平安村可受欢迎了,有时候忙起来,大队长还给他们特批,不用他们上工。咱们也可以私底下找那个曲工程师学一学,试试能不能修复水电站啊!”
徐荣珍有些悲观地说道:“哪有那么容易啊!修复水电站也不是只需要技术就行了,还得有钱啊!村里在这个水电站上都投了不少钱了,结果什么也没干成,现在咱们再因为这事向村里申请资金,人家村干部肯定不会给咱们拨钱的……”
窦敏也觉得不太可能,插嘴道:“我听说当初水电站停用之前,村干部找那些学生问过,说是水坝的水位差不够。咱们要想修复水电站,八成得重修水坝,这不仅得搭钱,还要搭不少人工……我看啊,是没什么希望。”
许红霞一开始听了陶映篱的提议,还兴致勃勃的,听到这也忍不住垮下了肩膀,抱怨道:“我们怎么这么倒霉啊!什么好时候都赶不上!我要是没猜错,修水电站那会儿,应该有不少知青趁着机会弄到了工厂招工的名额。现在轮到我们这一届,连给人收拾烂摊子拿先进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可说不准。”陶映篱转了转眼珠,脑海中闪过自己当初看书时看到的剧情,神秘兮兮地说道:“有的时候呢,机会是说来就来的。再说了,水坝也不仅仅是用来发电的,村里还有那么多稻田要灌溉呢!说不准哪天大队长他们觉得现在的水坝不顶用,就决定重修了呢!”
“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啊!咱们还得等他心血来潮啊?”许红霞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
她又不是陶映篱,自然不知道,村里的水坝,过不了多久就会因为连续多天的大雨,被大水冲垮。
一群女知青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修复水电站的可能性,谁都没有注意到,江小楼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这群未婚的女知青都没有想到,此时此刻,江小楼和白予安两个人,正在一片玉米地里,做见不得人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