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还给你。”陆铮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平白接受陶映篱的好。
陶映篱听见这句话本该生气的,但她一想到自己要抱陆铮的大腿,心里的念头就转了个弯,随即笑吟吟地打量着陆铮,问道:“还?你拿什么还呀?我又不缺钱。”
陆铮为难地抿紧了嘴唇。
这时陶映篱调皮地眨了眨眼,坏兮兮地凑近陆铮,又道:“还是说,你打算一辈子给我当牛做马,报答我呀……”
陆铮望着眼前一张一合的小嘴,喉结难耐地滚动了一下,注意力根本没办法放在陶映篱说的话上。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陶映篱话里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一辈子?
他根本不敢奢望这个句话会用在他和她之间的关系上。
陆铮深深地看了陶映篱一眼,神色认真地承诺道:“你要我怎么报答,我就怎么报答,你要我报答多久,我就报答多久。”
“这可是你说的!”陶映篱一副拿到尚方宝剑的架势,食指凑在鼻尖前面指着陆铮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不许反悔啊!”
陆铮见她这副活泼又可爱的样子,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态度温和得出奇,“不反悔。”
陶映篱被哄得眉开眼笑,但又觉得太喜形于色不好,于是赶紧转过头掩饰性地转移话题道:“那我们回去布置陷阱吧!”
我们?
陆铮忍住反问的冲动,很识趣地没有说话,默不作声地跟着陶映篱一起原路返回。
他知道身边这个娇滴滴的城里姑娘不仅娇气,脸皮也薄,她提出的事是绝不许别人质疑的。
尽管最后肯定是他自己干活,他也不能点出这个事实。
否则她闹起来,他可招架不住。
两人就这么回到了布置陷阱的地方。
陆铮一到地方就继续忙碌起来,像个连轴转的机器似的。
陶映篱则在陆铮划定的安全区域之内,这翻翻那找找,四处捣乱。
她跑到陆铮的背篓跟前,低头看向里面的东西。
陆铮的背篓里全是打猎相关的东西,有麻绳、木头削成的尖刺、由于使用时间太长而磨得发亮的少量的金属小部件,很细但整体很直的树枝……
除此之外,还有一把古朴的传统弓,和一个装着十几支箭的皮质箭囊。
陶映篱抬头看了一眼陆铮的背影,发现他腰一侧垂着一条皮质的带子,另一侧的腰带上有一个卡扣,看起来像是固定箭囊用的。
原来陆铮打猎也不只是靠陷阱啊!
陶映篱从背篓里抽出那把弓,发现这把弓的弓臂很长,应当是根据陆铮的体型制作的,对于她而言有些大了。
不过她在古时社会地位一向是很高的,所以无论是射箭、骑马,还是抚琴作画,都学得不错。
总得来说,就是什么爱好又贵又不赚钱,陶映篱十有八九就会什么。
所以这把弓虽然有些大,陶映篱却是会用的。
陶映篱在此之前,也没有想过,在这个与二十一世纪距离并不遥远的年代,还能在乡下看见弓箭这种古老的东西。
她端详了这把弓良久,终于抬起手,勾住了弓弦,想试试拉开这把弓需要多大的力气。
这时陆铮正好抬起头,看见这一幕,心脏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他快步冲了过来,就要抢下陶映篱手里的弓。
陶映篱余光察觉到他的靠近,凝聚在手臂上的灵气骤然一收,一副娇滴滴的样子,扭头对陆铮说道:“你这什么破弓啊?拉都拉不开!”
陆铮松了口气,随即很不赞同地看了陶映篱一眼,有些严肃地说道:“你没学过射箭,这样很容易受伤。”
“反正我又拉不动,你怕什么?”陶映篱没有把弓放下,反而叽叽喳喳地问陆铮,“你平时就用这个打猎?都打到过什么呀?这把弓好大呀,像古代的大将军用的!”
喜欢的女孩子用这种近乎崇拜的语气问自己问题,要说陆铮完全不想表现自己,自然是不可能的。
此时此刻,陆铮只觉得有一股冲动在血液中奔涌,整个人像一只雄性动物一般,想要在喜欢的姑娘面前展示自己优秀的一面。
“打过野猪、狍子,还有——狗熊。”
陆铮语气虽然平静,但一双丹凤眼却一直关注着陶映篱的反应。
“狗熊?你还打过这个!你在哪里打的呀?要是我当时在场就好了……”
陶映篱的反应取悦了陆铮,让他暗自攥紧了拳头,小幅度地向下方挥了一下,隐晦地表达了自己内心的雀跃。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陶映篱就发现,今天的陆铮格外的殷勤。
她眼睁睁看着陆铮布置完了陷阱,又不知疲倦地去抓了一只兔子,找了一窝野鸡蛋,甚至还找了一捧野草莓,献宝似的捧到她面前。
整个人仿佛打了鸡血一般,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得那么多精力……
两人在山里吃得都有些撑了,之后才准备下山。
下山的路上,两人路过了一个山洞,陆铮就在这里停了下来,拿着陶映篱的背篓走进山洞,再出来的时候,两个人的背篓就都满了。
陶映篱看着陆铮变戏法似的变出两背篓青草,不由瞪大了眼睛。
“你在这里藏了青草?”
“去深山会耽误不少时间,想把这两天的工补回来,就要提前把草割好。”
陆铮没说的是,他其实连陶映篱的份也割了,之所以让陶映篱这两天和孩子们一起割草,不过就是让她和孩子们疯玩两天罢了。
却没想到陶映篱还是跑上了山。
陶映篱正愁下工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交差呢,闻言嘴巴很甜地说道:“哎呀!你说我运气怎么这么好呀!找到你这样一个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搭档!我们快下山吧!”
说完就不顾陆铮呆住的表情,蹦蹦跳跳地往前走了。
陆铮只好任劳任怨地拎着陶映篱的背篓,跟着她一起下了山,到马棚交了青草。
由于陆铮割的草一次背不回来,陶映篱又帮不上什么忙,所以记了工分之后,就被陆铮“赶”回了知青院。
原本这一天应该是挺美好的,但让陶映篱没想到的是,村里人都下工了之后,毛蛋的亲妈、村里有名的泼妇刘根花却带着鼻青脸肿的毛蛋,找上了知青院的门,指名道姓地要陶映篱给个说法。
“让你们知青点那个姓陶的狐狸精出来!看看俺儿子都让打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