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映篱转过身,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江小楼,把她打量得浑身不自在。
扑克牌的最大数,蝙蝠侠的大客户。
你是小丑一个啊!
陶映篱看够了江小楼的丑态,才意味莫名地笑了一声,说道:“行啊,正好我有事要找你的予安哥哥帮忙。”
江小楼本来是想在陶映篱的脸上看见嫉妒、愤恨的表情的,所以才假意提出要帮忙。
现在陶映篱如此心平气和、淡然处之,反倒让江小楼产生了一种“亏了”的感觉。
江小楼目光里带着警惕,声音也变得严肃了不少,“妹妹你要我们帮什么忙啊?”
“不用你,用他。”陶映篱笑吟吟地看了一眼江小楼骤然铁青的脸色,随即收起笑容,对白予安说道:“得麻烦你写一封信回家,向冯阿姨解释一件事。”
“我妈?”白予安皱起眉头,“你要向她解释什么事?”
陶映篱没有直说,反而看向江小楼,用嘲讽的语气问道:“江小楼,冯阿姨寄给我的歌帝梵巧克力好吃吗?”
江小楼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去,也不知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震惊,转头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了白予安。
白予安这才意识到陶映篱要解释什么,一时间张口结舌,呆立当场。
他妈妈冯静安确实每次寄东西,都会连带着给陶映篱寄一份,并在信里嘱咐他别忘了送过去。
但那个时候陶映篱天天缠着他,还动不动就因为吃江小楼的醋而大闹,他烦都快烦死了,怎么会主动给她送东西,让她误以为他更喜欢她呢?
所以那些东西他就没有交给陶映篱。
而且他妈妈寄给陶映篱的,都是女孩子爱吃的巧克力、酒心糖什么的,再就是女孩子才用的雪花膏、丝巾之类的。
他又用不上,就把这些东西都转送给了江小楼。
只是他没想到,陶映篱竟然一直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还主动说了出来!
她不知道这样说话不够矜持,像是在主动问别人要东西吗?
白予安自己做错了事,反而在心里先责怪起了陶映篱,觉得她不应该问起来。
但这种倒打一耙的话,白予安心中有愧,当然没办法说出口。
于是厨房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偏偏这时候许红霞隐约猜到了陶映篱的意思,一脸八卦地问陶映篱,“歌帝梵是什么巧克力,怎么没听过?比你那个印着花头巾小女孩的进口巧克力还贵吗?”
“贵多了。”陶映篱抱着手臂,语气轻描淡写,说出来的内容却句句都是重锤,“歌帝梵是比利时的巧克力,在欧洲都算是贵的,可阿廖沙的巧克力在苏联是平价产品。一盒歌帝梵,比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还贵,你说贵不贵?”
这下许红霞是真的有些吃惊了,“这么贵……”
陶映篱其实并没有接到任何人的告知,说那盒巧克力是她的,但架不住她熟知书里的剧情,又有原主的记忆,所以在江小楼回宿舍偷偷摸摸吃巧克力的时候,她无意间瞥见上面的商标,就开始起了疑心。
在原著里,白予安的妈妈冯静安从来就没看上过江小楼,哪怕书里原主不在了,冯静安也对江小楼勾搭上白予安的事非常不满。
毕竟恋爱虽然是自由的,可世上又有几个人会选择和妹妹喜欢过的人有牵扯呢?
这事放在正常人身上,撇清都来不及。
冯静安对江小楼的人品很看不上眼,自然是不可能给她寄什么歌帝梵巧克力的。
而白予安又从小就对巧克力不感兴趣,甚至还有点讨厌,这么贵的巧克力,显然也不可能是寄给他的。
至于说江彩萍……她就算有钱也搞不到比利时的进口货,陶映篱压根就没把她纳入考虑。
这么一项一项排除下来,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巧克力是冯静安寄给她陶映篱的,结果却被白予安在未告知的情况下,转赠给了江小楼。
陶映篱其实并不馋那一盒巧克力,但她可不能什么东西都没收到,就欠下这么个人情。
到时候回了城,东西早都没了,时过境迁死无对证了,冯阿姨要是问起来,她怎么回答啊?万一白予安死不认账呢?
而此时此刻,陶映篱对面的江小楼已经肠子都悔青了。
她今天只是想给陶映篱找点不自在,却没想到惹得陶映篱给她找了这么大的麻烦!
江小楼望着白予安,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直接勾起了白予安的怜香惜玉之心,上前一步就要和陶映篱理论。
“一盒巧克力而已,你至于——”
不等白予安说完,陶映篱就满脸不耐烦地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你等等,我可没有要回这盒巧克力的意思!”
白予安被这句话说得脸上一片空白,“那你……”
“我是说,你们家的东西,你们内部怎么处理,我无权干涉。但是呢,东西我没有收到,这件事你得写信回家解释清楚。要不然我们家长辈总给我写信,说什么‘你冯阿姨给你寄了东西,我们不能不知道礼数,家里寄给你的东西,你也给白予安送去一份’,这种话我看都看烦了!”
陶映篱说到这,仿佛很无奈似的摊开手,又道:“我呢,原本以为你这东西是忘了给我了,左等右等也没好意思开口。可是现在你把东西都给了江小楼了,这人情要还是算在我头上,可就太过分了。你也知道,我收到的包裹,很多都是我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寄来的,他们和江小楼非亲非故的,总不能替江小楼还礼吧?”
陶映篱讲了这么一大通道理,又有理有据的,直接把白予安的脸色说得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跟交通信号灯似的。
良久,白予安才勉强整理好了脸色,语气不大好地说道:“我会写信回去说清楚!”
这时江小楼终于承受不了这个事实,捂着脸哭着跑出了厨房。
“小楼!”
白予安也一脸担忧地追了出去。
等两人都走了,许红霞才一副吃了大瓜的模样,用胳膊肘捅了捅陶映篱,说道:“你可真能忍啊,早发现了你怎么不早说?非等着她过来气你的时候才说。”
“人就是得意忘形的时候才最经受不住打击。”陶映篱回想了一下江小楼精彩的脸色,起身去拿装杏子的笸箩,嘴角带笑地说道:“再说了,先出手算什么本事?能笑到最后才是本事呢!”
“行行行,你本事大!欸,这杏子用不用剥皮啊……”
许红霞低头忙碌起来,根本不知道,陶映篱是一语双关。
在陶映篱看来,书里江小楼和白予安在原主死后两年多,高考恢复之后才敢向两家的家长公开两人的事,却还是磨了许久,才终于征得家里人的同意,办了酒领了证。
现在白予安因为巧克力的事,早早地就跟家里坦白了他和江小楼的关系……
两个人想成就“好事”,恐怕还有得磨呢!
想到这,陶映篱坏笑了一声,用铲子捻起了锅里的杏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