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穷月尽,挨年近晚。
一眨眼,已至年尾除夕。这段时间,李焕仙并未出兵,而是加固城防,将防御线拉长,死死盯着沧州霍山河的动向。
是他消气了吗?怎么可能!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虽说李焕仙对赵玉漱没什么感情,但孩子无辜。一个新生命,就这样死于霍山河的毒计之手,这让李焕仙如何释怀?
本想借着风雷门的势力,一举灭掉霍山河。但很可惜,风雷门不帮忙。而北海的陈传道也是懒得理会自己,只是冷冷的传来一句话:想要短期制作大量的暴雨梨花与黑火药,就得停了红丸制作。
李焕仙女人不少,但最让他放不下的,只有秦若水与司空明月。这两名女子,因为李焕仙的风流债,已经付出了太多的代价,李焕仙不想她们在受自己波及。故而现今,只能暂时按下复仇怒火,与霍山河短期对峙。
今天,是除夕。这是李焕仙来到这个世界,过的第一个节日。他暗自算了算,这具身体,今年迎来了十九岁。
十九岁啊!这般年纪,在前世世界的话,应该还没出校门吧?可这个世界的自己,与前世十九岁的赤龙,没什么区别。
他们完全一模一样,都在杀人!
李焕仙坐在军营伙房中,露着精壮的双臂,与厨房的火头军一起,正在包着饺子。
说来也怪,这个世界的佳节之日,与前世世界没什么不同。但有一点,这个世界,过年不吃饺子,居然是吃面条。本来李焕仙也没兴趣给人包饺子吃的,但由于处于寒冬腊月,众多将士夜巡之时,生了冻疮。
这病虽然不要命,但也算恼人之症。李焕仙在亲自诊治后,决定给将士们进行食疗。将祛寒药材与牛羊肉剁碎,包成饺子给士兵们服用。
基本上,一盘饺子一碗汤,将士们吃完后浑身发热,血液通畅,两耳变暖。连续吃上几顿后,士兵们的冻疮便好了。
而且李焕仙用料十足,他军营的饺子,具是皮薄馅嫩,味道鲜美。形状独特,百食不厌。一经推广后,不光是士兵们赞不绝口,就连徐州百姓都争相制作,交口称赞。
眼看就要入夜,正是进入除夕夜。李焕仙洗净了手,换好衣物走出军营。三拐两拐,避过热闹喧嚣的人群,回到府衙院落。
看着赵玉漱屋内还亮着灯,李焕仙便走到门口,敲了几下门说道:“玉漱,你休息了吗?”
“进来吧。”
屋内传来赵玉漱平淡的声音,李焕仙推开房门,走入屋内。只见赵玉漱坐在餐桌前,桌上摆着四道素菜。
自从小产之后,赵玉漱便彻底变了模样。不仅冷漠无比,更是一改之前的奢华风格。吃饭不再是动辄几十道菜,而是简简单单清清淡淡的三至五道,而且菜量精细,从不浪费。
看着即使到了新年之夜,赵玉漱依然没有恢复生气,李焕仙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只是做到其身旁,抄起筷子吃了一口菜。
“过年了,做首诗吧。”
赵玉漱给李焕仙倒了一杯薄酒,眼神平淡无比的说道。李焕仙点了点头,一饮而尽后念道:“渡远镇北关,来从秦国游。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
听出李焕仙的诗中饱含不舍怀念之意,赵玉漱便向李焕仙那边靠了靠,将头枕在李焕仙的肩头,对其说道:“想楚国了?”
“想咸阳了。”
阔别已久,不知咸阳的故人还好吗?
若水,你是否还是每日背着药箱,往返于药堂与小院儿?路过皇家林苑时,是否会在意的看上一眼?
燕儿,你晚间睡得好吗?是不是又长胖了?寒香斋的点心,如今可还爱吃?
雁凝,未曾与你道别,是否还在怨我?若有再见之时,不晓得你还愿不愿为我抚琴奏曲。
老许,护卫们可曾想家?平日是否还去绮丽春风鬼混?你可要牢牢看住弟兄们,莫要让他们染上花柳。
小姜,病早就好了吧?面膜还有按时用吗?平日要多多练功,如今的我,只怕已经超过你了。
对故土的眷恋,是人类永恒的情感。李焕仙虽是楚国人,但对楚国没什么感情。他的思念,他的依恋,他的眷顾,都在秦国,都在咸阳王都。
除夕之夜,本应合家团聚。李焕仙不敢想象,若是自己没有离开咸阳,如今,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赵玉漱靠在李焕仙的肩头,双眼平淡的注视着房梁,思索片刻后说道:“想了,就回去。”
“我们一定会回去的。”
听着李焕仙坚定的话语,赵玉漱轻抚李焕仙的左手断指,沉声道:“我需要一个时限。”
李焕仙知道,赵玉漱不愿再等了。他也不想在等,也不想继续耗下去。但如今天寒地冻,新兵战力增长缓慢。若要决战的话,还不是霍山河的对手。
只见李焕仙伸手摸了摸赵玉漱的侧脸,亲吻其额头后说道:“不会太久的。待春暖花开之时,我定要将霍山河的人头,悬于咸阳城下!”
“好,我等着。”
说罢,赵玉漱脱掉自己的长裙,全身上下只余前胸一抹肚兜。一双修长玉腿轻轻迈动,回到自己的床榻之上。如花似玉的容颜平淡静雅。平躺在床榻上,缓缓闭上双眼。
自从孩儿不幸夭折,这二人便生分了很多,再也没有同房过。每次李焕仙想要入房安抚赵玉漱时,总是被赵玉漱冷漠的回绝掉。这就如一条弄脏了的雪白丝帕,即使洗得一片清白,但也依然沾染了污垢。没有过去,没有将来。
感受到赵玉漱的冷漠,李焕仙知道,他们之间很难再回到过去。犹豫间,李焕仙爬上了赵玉漱的卧榻,双眼悲悯的看着身旁的女人,视她有如一生至爱,将其紧紧搂在怀中。
“滴答~”
一滴眼泪从李焕仙的眼中滑落。赵玉漱睁开双眼,平淡的双眼终于无法忍耐,泪水夺眶而出。
“仙君……”
赵玉漱将头埋在李焕仙的胸膛,泪流不止。即使是在坚强的女人,也无法接受自己骨肉逝去的悲伤。赵玉漱一直在忍耐,她不想让人知晓,她有脆弱的一面。
但是到如今,感受到了身旁男人的爱悔之意,她再也无法忍耐悲伤了。
只见赵玉漱哭红了双眼,一把扯掉肚兜。黛眉一蹙,双眸悲悯间转为愤怒的发泄。轻揉慢抚紧挺的双峰,将李焕仙的手掌按在胸前,略带哭腔的说道:“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