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阳出破晓。太阳刚刚冒头,朝暝冉冉东升。
北海城东门迎来了今年第一次的开放,两万人马于东门出动。穿过狭窄的石路,关近南大军迅速推进至边境线。大军跟随着旗语,火速排开,拉出阵势。
后方北海八千虎狼骑巩固后防,确保退军路线。两翼各有几千兵马护持。战车几十辆,将关近南所在的中军大帐牢牢护卫在中。
前方一万军队分为三组,最前方长枪兵持枪戈伫立。后方刀盾重甲兵压住后路,最后弓箭手弯弓拉箭,只待突厥人进入射程,便可万箭齐发。
虽说关近南暴虐无道,喜乐无常。但军阵排布十分老道,环环相扣,攻守自如。而且军队占据高位,面前就是宽广平坦的草原。由上至下大军突袭,纵使无法完成斩首七千的战果,但借地势挫一挫突厥的锐气,倒也不难。
而我们的主角,化名李云的李焕仙,此时就手持长枪,目光如炬的站在边境线的最前端。现今李焕仙眯着双眼,无视东方冉冉升起的太阳,仔细的看着前方。
只见脚边的碎石突然出现晃动,寒风骤起,道道马踏联营之声从突厥方向传来。远远看去,一道黑线迅速推进。随着黑线愈来愈近,秦国将士也看到了面前景象。
一万突厥士兵,策马狂奔。黑压压的连成一线,手持东胡弯刀杀气腾腾的压了上来。一眼望去,突厥士兵各个面带战意,摩拳擦掌的伫立在秦国将士对面。胯下战马具是膘壮体硕的宝驹,马蹄粗壮,战意嘶鸣!
虽说在人数上,关近南方要胜于面前的突厥。但若说战力,只怕这一万突厥能生吞了北海众生。
“哒哒哒哒~”
一名突厥传令官手持王旗,驱动胯下宝驹来到阵前,大声说道:“寡众悬殊,胜负已分。我大辽不忍生灵涂炭,天恩浩荡。汝等速速退去,此战当免。如若不然,我大辽铁骑当踏平北海!”
“嗖!”
一支利箭突然袭来,从这突厥传令官的胸膛穿身而过。只见百米外的中军大营,关近南身侧一名英姿勃发的少女,手中正握着一把百旦重弓!
“好!”
北海将士叫好声雷动,这一箭着实振奋人心!只见关近南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平淡的开口道:“出兵。”
“咚咚咚咚咚咚……”
战鼓擂动,号角响起。李焕仙等前排枪兵各个面流冷汗,手中长枪紧握,大步冲上前去!
“我不打啦……让我回去……”
还没等李焕仙的长枪碰到突厥敌兵的胯下马匹,只见已方大量枪兵丢盔卸甲,丢掉手中兵刃,哭爹喊娘的就往回跑。
“嗖嗖嗖嗖嗖~”
后方弓箭手万箭齐发,箭如雨下。刀盾兵手中的盾牌瞬间连成一片,组成无坚不摧的壁垒,将这些逃兵死死的顶在前方!
“啊——啊——啊——”
没想到啊,弓箭手们的第一波箭雨,不是攻向敌人,而是射向自己人。逃兵们被箭矢刺透身躯,血溅当场。
李焕仙并没有逃,而是第一时间隐入人群,拉了两个逃兵挡在自己身前。不是他怯战,只是逃兵乱窜,已经将枪兵阵势彻底扰乱。
弓兵们丝毫没有犹豫的放箭,不仅仅射杀了逃兵,连正打算血战突厥的李焕仙都被算在了射程之内。此等乱数,自然当先保命。
“哈哈哈哈……”
突厥一方看到秦军未战先乱,瞬间笑作一团。先遣部队大笑之后,具用弯刀拍着马臀,笑着杀向乱做一团的秦军。
“你他妈的,人家装死你也装死,你就不能死远点?!”
此时,李焕仙平躺在草地上,对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小声骂道。而压在他身上的人则不耐烦的回敬道:“去你妈的!老子愿意死哪就死哪?!这草地是你家的?!”
“你压的我喘不上气!死那边去!”
“我就不!你怎么不死那边去?!”
“啊!”
李焕仙无法摆脱身上的无耻之人,直接在其裆部狠狠的来了一招断子绝孙龙爪手。那人吃痛之下,瞬间从其身上弹起,刚要开口骂向地上装死的李焕仙,脑袋便瞬间搬家!
只见突厥精骑赫然杀至阵前,手中弯刀寒气闪烁,每挥动一下,便有一颗秦军人头掉落。不到半炷香的功夫,一千长枪兵尽数被斩于马下!
“咚咚咚咚咚咚……”
突厥方向的战鼓响起,犹如天降旱雷。一队突厥重骑兵手持重斧重锤杀到阵前,手中重器挥舞,秦军的刀盾兵瞬间被掀飞,前方军队的防御线面临崩溃。
此时,躺在最前方装死的李焕仙已然起身,手持四米长枪,杀意通天。一枪横扫而出,扫断骑兵的马腿,连带着后面追击而来的骑兵也无法止住进势,人仰马翻。
为何不再装死了?是突然良心发现,打算驰骋沙场了吗?
怎么可能!
李焕仙是杀手,杀手第一准则是什么?是首先确保,自己先活着!
如今奋起杀敌,只是不得已而为之。突厥重骑兵马匹颇重,人数众多。策马狂奔之际,视蹄下死尸如野草。如果被这些重马的马蹄踩中,定然筋断骨折,那还不如奋起反击搏一搏来得痛快。
只见李焕仙放翻一众骑兵,快速起身上马,双腿死死夹住胯下铁骑,手中长枪舞动,犹如瑞雪飘花,绵密非常。枪头寒光闪闪,点刺之中血花四溅,人仰马翻!
“嗖!”
一支利箭从突厥方向射来,李焕仙枪挑一人间,横眉冷对提枪便扫,瞬间将利箭打飞!
“北海还有如此悍勇之士,本宫倒是小瞧了……生擒此人!”
只见突厥军阵中央,风吹猎猎作响。一名金发胡姬坐在王帐中,一头金发如瀑飘逸,碧绿双瞳特别亮丽,悬胆勾鼻配上丹寇朱唇金缕长发,一颦一笑之间,风情万种,美艳不可方物。
而这胡姬四周,具是身穿黑衣皮甲的突厥勇士,呈拱月型队伍,将其牢牢守卫在王帐中与外隔绝。
李焕仙并不知道,自己的悍勇之力如何引人赞叹。此时的他已化身浴血杀神,浑身被杀气鲜血笼罩。手提长枪,单骑纵横间,反复冲杀突厥骑兵队,长枪连挑数人,身受十余创,血染征袍,依然不退!
“好!想不到我北海还有如此豪杰!靜蓉!速速救下此人!”
稳坐中央军帐的关近南,眼见李焕仙策马纵横天下无双,突生惜才之心,随即勒令身旁的重弓少女前去营救李焕仙。
少女点了点头,飞快的纵身上马,手提一柄重刀带领身旁数十辆战车,冲入战场。
后方带领虎狼骑压阵的关天帅,眼见少女离开关近南身侧,随即阴笑道:“关靜蓉已经离开。盖世杰,到你出场了。”
只见关天帅身后闪出一骑,正是虎狼骑乾队统领盖世杰。这盖世杰对着关天帅轻轻一拱手,随即戴上面纱,快速将着装盔甲换为突厥装束,弯刀出鞘,带领后方百人骑兵佯装突厥杀入中央军帐,刀指关近南!
“杀~”
一阵喊杀声突然从后方传来,关近南顿感不妙。随即挪动肥胖的身躯看向脑后,只见不知哪里出现一队百人突厥骑兵,居然绕过虎狼骑的防御,转眼间就杀入中央!
此时的关近南身侧只有数十人守护,原本守护身侧的义女关靜蓉带领全部战车去前方营救李焕仙,根本无力回防。两翼大军被突厥重骑兵扰乱,也无法援救。
眼见自己被蒙面的突厥骑兵包围,关近南拔出佩刀仰天大吼道:“我儿天帅何在?!虎狼骑何在?!”
“啊——啊——啊——”
身旁的几名护卫转瞬间便被蒙面的骑兵砍翻在地,残肢断臂乱飞,哀嚎遍野。
“嗖~”
“咚!”
就在关近南即将被乱刀斩于中阵之时,一柄四米长的大枪瞬间飞至,将一名蒙面骑兵贯穿,死死的钉在地上!
只见李焕仙策马奔来,胯下突厥重骑嘶鸣一吼,马踏联营之际将数名骑兵顶翻,李焕仙一手握住枪杆,单臂挑动长枪,将钉在地上的尸体高举于天,鲜血从枪杆竖直而流!
“杀了他!”
蒙面的骑兵之首弯刀指向李焕仙,身旁骑兵快速提刀袭来,企图斩杀李焕仙。但此时的李焕仙杀气纵横,已然与赤龙合二为一。单臂晃动长枪,枪头上的尸身瞬间化为黑影,将两名骑兵撞倒在地!
这还没完!李焕仙驱策胯下宝驹,提枪便刺!所谓枪挑一条线,崩枪直刺间,速快力强,一枪便贯穿两名骑兵!
“嗖嗖嗖嗖~”
数道箭矢袭来,大量蒙面骑兵应声落马。只见关靜蓉血染战袍,英姿勃发,带领战车杀回中阵。
“岂有此理!”
为首蒙面骑兵眼见关靜蓉回防,大喝一声后,提刀从马背一跃而下,对着落单的关近南便劈了过来!
“咔!”
生死一线间,关近南已然闭上了双眼,等待死亡。可随着灼热的鲜血飞溅到自己的脸上后,发现并未有疼痛之感。只见李焕仙不知何时已然下马,手中长枪横于肩前,将那蒙面骑兵的弯刀阻挡在外!
“咕~咕~咕~”
三声鸟叫突然从后方传来,为首蒙面之人一刀斩断李焕仙的木质枪杆,提刀上扬,将李焕仙硬生生的掀飞。随后转身上马,带领残军从容遁走。
“孩儿救驾来迟,还望义父恕罪!”
只见关天帅带领虎狼骑奔至中央军阵,下马后立刻跪在关近南那肥胖的身躯前。可关近南却没有搭理自己这义子,而是将几近晕厥的李焕仙搂入怀中,斜眼瞧了瞧腰牌上的名字,眼泪鼻涕大把的流出,故作悲凉的高声喊道:“宋贤弟!宋贤弟!你一定要挺住啊……”
“将军……我姓李。”